第219章 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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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 很多年以前…… 最近是不是用了太多这个开头?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么观众一定已经厌烦了。

     可是,那确实是源于很多年前的事。

     很多年前,她从太苍山脚的江边,救了一个被“嫁河神”的小姑娘。

    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呛得一直咳嗽,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把小姑娘带了回去,收她当学生,还给她改名字。

    她原本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潦草的“庄十四娘”的称呼,她那会儿心想,这多不好,还是要有一个寓意好的、平安顺遂的名字。

     于是,庄十四娘成了庄锦年。

     庄锦年一开始怯生生的,沉默少言,做什么都先用眼睛观察。

    像一只被救回来的野猫,因为吃了太多苦,轻易不敢相信别人,要缩在自己觉得安全的角落,观察很久,才会一点点探出头,一点点融入到新家。

     渐渐的,她开朗一些,敢主动和她说话,后来也敢主动和同门开开玩笑,或者索要一些小小的东西。

    到更后来一些,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瑟缩的影子了。

     她成为一个文静的、擅长绘画的孩子,笛子也吹得好。

    最大的烦恼除了课业,似乎就是和兄长关系不佳。

     对了……不知道为什么,庄锦年一直很在意庄梦柳。

    也许因为血脉?或者因为庄梦柳是她眼中尊贵的嫡长兄,当他们幼年同处一个屋檐下时,庄梦柳是金尊玉贵、备受宠爱的儿子,而她是没有母亲,因为胎记而受到鄙夷,被斥为“不祥之人”的庶女。

    或者,是因为庄梦柳天才横溢,而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总是比不过他? 庄锦年一直努力掩饰这种在意,但周围人多多少少都看出来了。

    只是他们都没说,小小地体贴着她那份自尊心。

     再之后,当他们踏上战场,这些年少的细微心思就全都熄灭。

    在外面,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同袍战友。

     那时候,毛必行早已不再和庄梦柳吵架,甚至他们成了挚友,相互都为对方出生入死过。

    薛无晦也不再吝惜任何东西,但凡其他人需要什么,他没有也要去搜寻来。

    高文蕴不再将大把的时间都花在故事上,而是拼了命地救人,唯一会讲故事的时候,是她安慰将士们,设法让他们拥有一点娱乐的时候。

     庄梦柳和庄锦年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前者放下了少年公子的矜持傲慢,后者放下了那种暗暗的较劲和在意——至少表面如此。

     之后,毛必行战死。

    这是老师之后,他们第一个死去的同门,他们都非常伤心。

     庄梦柳因此大病一场。

    原本,他手中持有一些很适合运输物资的书文,但因为病得起不了身,运输的任务就暂时交给庄锦年。

     庄锦年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甚至比庄梦柳做得更好。

    于是,运输任务也就干脆给了她。

     然而,就因为这样,几年之后,她在一次运输粮草的过程中被神鬼偷袭,被拖进河里,尸骨无存。

     “……我们当年都以为,你死在了那次战役里。

    ”云乘月说。

     听见这话,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

     当它再次开口时,已经是一道成熟的女声。

     ——“大师姐,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 云乘月本以为自己会认识庄锦年的声音,然而无论她再怎么辨认,也只觉得这声音陌生。

    这是庄锦年的声音吗?她努力回想,却只能想起年少时候那个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决然不同于现在。

     她只能想起,那个小姑娘捧着画,灿烂地笑着,天真地说:我要永远和大师姐在一起。

     永远…… ——“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发现是我?” 它似乎有些好奇。

     云乘月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举起了剑。

     这是一个信号,于是庄锦年也不再说什么。

     又一次交手,开始了。

     【获得黄色情感,罗素的感激】 【获得蓝色情感,白雪的担忧】 【获得红色情感,周泠泠的愤怒……】 所有新获得的情感之力,不再用于修复肉身,而全部化为了她的力量。

     飞仙境是一个特殊的境界,特殊在于,飞仙的死灵不如生前强大。

    然而,现在的庄锦年却有货真价实的飞仙境实力。

     为了弥补这个差距,云乘月直接放弃了修复肉身的可能。

    任何一丝情感之力,哪怕再微弱,她也要用来当做胜利的筹码! 这一道也要,那一道也要…… 这个人为了未来而迷茫,那个人为了亲人的逝去而愤恨,还有这一个,乐观地相信照天教,相信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她决不能辜负这些情感。

     ——“为什么……” 庄锦年感觉出来不对,声音变得怨毒。

     ——“为什么你的力量就像源源不尽?!” 而它,虽然吸收了神鬼的死灵之力,却因为被困在空间之中,力量只能消耗,而得不到补充。

     ——“你的情感从哪里来?” ——“是那把奇怪的剑?” ——“还是你其实藏了什么秘密?” 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云乘月倾斜。

     庄锦年的声音愈发恨意深重,也愈发疯狂。

    它开始燃烧自己;它变成了一团暗红的岩浆似的东西,中间又张开一张大嘴,里面一条长长的黑色舌头飞舞出来,狠狠扑向云乘月,想要吞噬她。

     那腥臭的长舌,被三清剑一剑劈成了两半。

     ——“大师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庄锦年癫狂地叫喊。

     ——“如果你有这种力量,为什么当年不用——为什么!” ——“如果你当年就肯动用这样的力量,毛必行不会死,我也不会死……那我也就不需要杀了阿兄,不需要杀了薛无晦,也不需要……” 剑光没入了它的躯体。

     它浑身一颤,周身渐渐萎缩。

    它坠落在地,躯体不断缩小。

    最后,它变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如当初云乘月在星祠中看到的那样,像一副抽象的简笔画,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被两只空白的椭圆代替。

     “不需要,什么?” 它气息奄奄,看着前方。

    它看见她的裙角,看见她虚化的轮廓,看见她垂下的剑尖一左一右,上面滚落着它的血——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就是它的“血”。

    多么像怪物啊…… “……你赢了。

    ” 它冷漠地、嘶哑地开口:“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