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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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笔,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他抬起头问道:“王公公,这雨下了多久了?” 听见祁子螭招呼他,王公公连忙小步向前,垂首答道:“回陛下,下了有一会儿了。

    ” 祁子螭蹙眉按住隐隐发痛的胃部,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眉眼间满是倦色,原本清润的杏眼里竟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陛下是因何事烦心?” 王公公本是跟着先帝的人,先帝薨后便一直跟在祁子螭身边。

    这么多年身近边儿伺候着,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必定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子螭没有回答。

     他在想事情,没听见王公公问他的话。

     昨日,他将锦葵带回去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人几乎就只剩下了半口气吊着。

    若说是苦肉计,那也未免演得太过了些。

     锦葵结党营私,一步步蚕食各方势力的举动,使他内心里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可如今将这人过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竟发现锦葵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伤害之举。

     原本以为是锦葵这人性子高傲得很,不屑于使一些背地里的手段。

    可如今看来却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他想去当面问个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出一丝胆怯。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这种突然而起却又不知缘由的陌生情绪更让他感到心慌意乱。

     祁子螭按在胃部的手微微用力,将那痛压下去几分后缓缓开口道:“王公公对摄政王的事知道多少?” “回陛下,关于摄政王的事情老奴不敢妄加评断,”小步走过去,王公公替祁子螭倒了一杯热茶后又轻步退了下来:“老奴只希望陛下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儿,保重身子要紧。

    ” “顺着心意么?” 将桌上摆着的热茶喝下,感受着暖流缓缓地流过身体,他想起了锦葵的怀抱。

     从小,母后就厌弃他,父皇唯恐有损天子之威更是从没抱过他。

     所以他觉得那个怀抱很暖,很柔软。

     *** 永安宫 有一人居中而坐,手捧暖炉。

     炉子里放着的是专门从外域运进来的霜滢媒余留的灶灰,既带着淡淡的香气又能保留极长时间的余温。

     这人着一湘大红妆霏绸宫袍,袍角及地,坠着琉璃晶珠。

    袍面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牡丹,又以银蚕丝勾边留角,入目一片只觉得光华璀璨,美丽不可方物。

    葱白的玉指上带着一枚翡翠绿扳指,镶嵌着米粒大的鸽血红宝石。

    鹅蛋脸,杏核眼,身姿优雅。

    虽称不上姿容绝色,倒也不得不论一句雍容华贵。

     她是这后宫之主,是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自然一应吃穿用度都要用这天下间最好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传喝:“皇上驾到。

    ” 随着那未落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