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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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气。

    “那是刚认识阿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她都还小,一个十三,一个十二,屁事儿不懂的年纪,但是我已经知道她很好看。

    是她教会了我编花篮,并把它戴在我的头上,我不要,说哪有男人戴花的,她说,那你就给我戴上。

    我给她戴了,她问我,好看吗?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那样子,可真是好看,比花儿还好看,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她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呢。

    我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就亲了她一下。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我很害怕,转过身想跑,她却又把我叫住了,说:你再亲我一下……” 他的声音低下来,充满销魂的温柔。

     我听得呆了,那纯真的带着花草香味的牧歌一般的少年初恋哦,在城市里失传了的爱情童话!我望着钟楚博,他的眼角有一点湿润,可是我不敢相信那是眼泪。

     杀人犯,也会流泪吗? 我问:“后来呢?” 他蓦然而醒,疲倦地用手在眼角抹了一下:“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后来我就把她杀了,后来你揭穿了我,我绑架了你,现在你是我的人质,一切要听我的!” 他故意做出粗暴的样子,可是我已经不再怕他。

    现在我知道,他并不像他表面做出来的那样冷酷无情,对于许弄琴,他心里也一样有内疚的,因为他对她曾经有过纯真的爱,而那份爱的甜蜜至今在他的记忆中尚未褪色。

     她是他记忆最初的颜色,而他却是她生命最后的疼痛。

     怎样的缘分与冤孽? 远处,妹妹鸟一声声叫着:“哥哥!哥哥!” 我似乎有点懂得钟楚博了。

     深山里的爱情,是经不得一点一毫的世俗沾染的吧? 我想像那场景,花红柳绿,布谷声声,宛如太虚幻境,童安格管那儿有一个现成的说法,叫做“梦开始的地方”。

     我呢?我的梦开始于何处?我想起与以然初次相见的情形,那电梯开合处,是我梦开始的地方吗? 我忽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了,是那种山村之爱里一派天真毫不作伪的纯情与亲昵,那是矜持犹豫的我和精于算计的以然所不曾拥有也不可能拥有的,我们都活得太正确太模范了,说话做事都依足范本,按照一种固定的条条框框,早已忘记自己的声音。

     记得有一次,忘了起因是什么了,我和以然争论什么是最浪漫的爱情,以然说:“女人的最爱,不过是蔷薇科木本复叶植物和碳的同质异形体。

    ” “什么?”我一愣。

     以然哈哈大笑:“就是玫瑰与钻石呀。

    ” 我欲要瞪眼,终于也撑不住乐了:“医生的贫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