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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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这样想过,所以才有郑向南的往事,起码我认为他可靠。

     不可靠的是我,得陇望蜀。

     我叹气,谁说没用,至少,车间那么多人,他叫到谁,谁敢不来?至于真心实意,哪怕是亲人,难保久病床头无孝子。

    父亲很识相,没等我和母亲生厌,已撒手走了。

    也许母亲说得对,她说过,她一生中做得最好的事是生了我出来。

    人的一生,要找到自己愿意无条件付出的对象,不易,所以生个孩子也好,可以打发寂寞,找件需要长久操心的事。

    如果一个人已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离去,也不远了吧。

     我打个冷颤,换只脚逗阳光。

     与其考虑生命的意义此类大论题,不如八纪舒的私事。

    没人敢打听他已婚未婚,包括人事部同事。

    当然也有够资格问的人,可那些老奸巨滑,岂会关心这。

    据说他已为公司服务十年,从毛头小伙到如今,所以人事档案照片上他还是个青涩学生,沉着地抿嘴看前方。

    我们只知道他爱吃菠菜,不吃鱼,从不喝酒,喜欢冰可乐,够冻才好。

    还有,喜欢唱卡拉OK,每每点左麟右李演唱会,唱完自个尽兴了,把衣服一拎,买单走人,因此被他叫去唱K的人,一般都会突然有点事,家里来亲戚了,胃痛,谁想听他的独家演唱会呀。

     如果是王亮的呢? 我想想,嗯,值得一听。

    他音域很广,最拿手的是慢歌,平常嘴里老哼唱两句不知名的诗,“客心如水水如愁,容易归帆趁疾流。

    ”我取笑他,“拜托,成天说自己勇,怎么不学方文山把它整成自己的。

    ”他笑嘻嘻地说好啊好啊,主意不错,然后一阵哼哼唧唧,出来还是这两句。

    我再嘲笑,他一本正经,“难道你不知道,吟一首好诗很难,作一首好歌得把心啊血啊都吐出来呕出来,你愿意打扫吗?” 我又叹气,BS你,施蔷,要不爱,要不忘,半吊子害死人。

     我站起来,刚想拍胸呐喊。

     门开了,纪舒诧异地看着我,“你…干吗?” 呃,我这马教主造型。

     我收回手,刚到一半又伸到脑后抓了抓头发,嘿嘿,“检查好啦?” 第十五章 结果不好。

    医生指着片子,说某某节脊椎骨旁边生了颗瘤,压迫到神经,…我被专业术语震得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把病情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纪舒的病很重。

    纪舒脸色快成黑的了,鼻翼竟然像牛那样抽动,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我提心吊胆地想,这医生怎么一点也不注意观察病人,万一对方受不了冲击,把桌子掀翻开始揍人,那我,该怎么办? 纪舒带着忍耐的表情,打断医生的滔滔不绝,“行了,给我开止痛药。

    ”医生摇头,“要入院治疗,止痛药不解决问题。

    ”我相信,纪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