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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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讲过。

    对于一段结局明了且悲观的关系,心照不宣往往是维持现状的至尊法宝。

     我俩都是激情派。

    好的时候,能二十四小时腻歪在沙发里不吃不喝,你亲我一下,我舔你一口,以此维持长达一天的欢乐。

    王二偶尔给我唱情歌,将我俩的名字编到歌词中。

    不好的时候很恐怖,吵架、摔碗砸锅,我的习惯性动作是拿包穿衣欲摔门而去,他负责将我拖回来,一把摔到床垫上。

    然后换他摔门而去,开始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王二从来都不打我,可总能轻而易举将我骂哭。

    我哭,一定不是因为委屈伤心,只是以此发泄未燃尽的怒火罢了。

     有天闲来无事,我俩钻在被子里听相声。

    我突然按下了暂停键,问王二最喜欢哪首歌。

    王二想都没想,说《最炫民族风》。

     我以为他开玩笑,接着调侃道:“《最炫民族风》?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审美竟然如此重俗!” 他皱了皱眉:“你懂个屁!只有我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和我对唱这首歌!” 王二从前爱过一个女孩儿,是能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很爱很爱的那种。

    这事儿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起来的。

    也是通过这事儿,我确定自己并不是他的最终选择。

    因为如果你真的很想全心拥有一个人,你是不会毫无掩饰地将那些情深不寿的过往告诉对方的。

     王二说他俩是大学同学,他对她一见钟情,马不停蹄追了两年。

    他们将青春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拱手献给了暧昧,讲过海誓山盟,也曾扎在广场的人群中一起新年倒数。

    最后一个寒假的情人节,她进了几百支玫瑰花在街头摆摊儿贩卖,后来还是王二打电话呼朋唤友,将那些玫瑰一抢而空。

     暧昧来暧昧去,眼看大四毕业,不料姑娘转身去迪拜投奔大姨妈了。

    王二为此低迷了好长时间,他甚至将家里全部时钟调成了迪拜时间。

     拖拖拉拉一年半,这事儿也就无疾而终了。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被动,稍有动荡,我就对王二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要说我俩最有默契的时候,应该是在吵架过后,我选择冷酷到底,他则很是配合地陪我冷酷。

    于是,接下来的那些天,我忍着憋着,心内一片凄风苦雨,他却不以为然,和狐朋狗友们继续吃着喝着,游着浪着。

     不知为何,我们好像从来没问过对方爱与不爱,也从未因此事纠结过。

    可能是觉得对方不配,或者是觉得自己不配,又或者是因为“爱”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太过遥远又虚无的词。

     那之后不久,朋友们相邀去唱K,主要是为了庆祝狐朋二号和狗友B先生的结婚周年。

    如此隆重的场合,我当然得全副武装欣然前往了! 一上来,大家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