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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雀”不知道,也不被允许知道所有这些千头万绪的幕后运作。

    他得到的指令很简单:取得老格兰尼克地区的电缆分布图和编号表。

    情报官没有告诉他这些文件在哪里,很可能安德烈自己也不知道,要靠莱纳自己琢磨出来。

     令莱纳略感失望的是,除了要求他记住复杂的暗号和严格的沟通流程之外,安德烈既没有教他撬锁,也没有告诉他怎样甩掉跟踪者,更没有让他碰任何武器,“用体面方法拿不到的东西,都不要去拿”。

    不过情报官也没有给莱纳设置时间限制,叮嘱他“慢慢来,哪怕用一年”,不要为了急于表现而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

    于是莱纳花了两个礼拜,一点一点地翻看大使馆发报处的各种抽屉和柜子,每天看一个。

    很多抽屉是应该上锁的,但发报员们懒得每次都拿钥匙,就让它们敞开着。

    莱纳刚开始的时候趁午饭时间到处嗅探,因为这时候办公室都是空的,过了几天就不这么做了。

    因为怕落下“总是偷偷摸摸在办公室里转悠”的印象,莱纳每天中午都会和同事外出吃饭,确保大家都看见他出来了,然后提前半小时回到办公室去。

     1953年的春天寒冷多雨,雨水出乎意料地冲刷出地下电缆的秘密,并且经由使馆雇佣的两个当地电工送到莱纳耳中。

    莱纳在茶水间碰上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从头发到鞋子都沾满了没干的泥,一边喝滚烫的咖啡,一边抱怨过于充沛的雨水,令柏林各处的地下电缆纷纷短路,有些线路如此老旧,电工不得不参考1910年的地图。

    当年的帝国邮政多么可靠,他们感叹,一点都不像现在俄国佬帮着建立起来的东德继承者。

    四十年前画的线路图非常准确,电缆分毫不差,就在标注的地方,不过没人想到上面多了三条俄国佬近年埋进去的新电缆,差点失手砸断。

     莱纳什么都没说,也没看那两个电工,往杯子里倒了热咖啡,回到自己的桌子去了。

    这天并不繁忙,需要翻译的电报比平常少。

    他喝完了咖啡,花了二十分钟咬铅笔,脚在桌子底下轻轻敲打地板。

    四点五十分,他离开了发报室,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但并没有真的走进男厕所。

    确认走廊没人之后,他拐了个弯,走下楼梯。

     电工们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办公室”,使馆只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储藏室似的小房间,与司机和清洁工们共用,放了几张椅子让他们休息,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在。

    房间的大部分空间都被架子占满了,上面堆着其他办公室不想要的杂物。

    三个颜色一样的工具箱扔在墙角,莱纳踢到了一把扳手,它发出很大的当啷声,吓得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探头出去看了看走廊,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