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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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现我的车的时候眼睛亮了。

    急匆匆地对我抛归来的那个微笑让我想起来,她过去考试考砸了的时候,也是这种可怜巴巴的笑容。

     “姐,”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低,不像平时那么聒噪,“你怎么在这儿?”说着她上车了,可是眼睛还是看着车窗外面那点狭小的天空。

     问题严重了。

    她居然没有大惊小怪地评价我的新发型,也没有去翻我推在后座上的购物袋。

    一定不是小事情,至少,对于这个傻丫头来说,不是。

     “兔子,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等会儿要跟你说一件大事,你听了保准会高兴的。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好。

    吃完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学校去,我就是不想回家,我不想看见我妈妈。

    ”她淡淡地说。

     “其实,”我费力地说,“三婶她只不过是觉得那件事情她很难接受,你要给你妈妈时间,她做得已经够好了----换了我,我一定会比你妈妈更崩溃的。

    ” “我知道。

    ”她声音小的近乎耳语。

     公平地说,南音应该感谢北北,因为多亏了北北出生的时候给全家带来的喜悦和忙乱,她的壮举造成的毁灭性结果才被冲淡了一些。

    简言之,在得知事情的48小时内,三婶经历了愤怒----大哭----绝食----不理任何人这个必然的流程,三叔同样经历了如下流程:举起手准备揍南音却终究舍不得----抽了很多烟----和稀泥劝慰三婶----色力内荏地逼着南音向妈妈认错,如果以三婶的反应为X轴,三叔的放映为Y轴的话,南音就是那个倒霉的、被外力任意扭曲的函数图像。

    这个可怜的孩子那两天只要醒着,就像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样跟在西决身后,似乎这个家里堆满了地雷,她一刻也离不开西决这个神勇无比的扫雷专家。

    于是西决那种保护神的幻觉又一次得到了虚妄的满足,他们俩不止一次地强迫我收看那种“兄妹情深”的肉麻画面,我们可爱的小树功不可没,他从医院火速奔到三叔家里,作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上百次地重复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赌气是没有用的,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补救”----顺便羞涩地看着三婶惨白的脸,底气不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