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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它溃散眼前,化作可怖的湿痕。

     他突然明白了夏斯弋对他大喊的那句“只有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呢。

     钟至颤巍巍地伸出手,一寸寸贴近夏斯弋的脸颊,咬痕凝起的浅痂轻擦过温湿的泪痕,伤口被泪水打湿,化开一层淡淡的血痕,驻留在夏斯弋泛红的眼尾边缘。

     上次见到这样的夏斯弋,还是在夏叔叔去世的那个冬天。

     那天,从外地出差本该回家的夏正年突然失联,连同司机一起丢失了音讯。

     一开始姜融霞只以为是堵车或是有什么事暂时耽搁了,继续欣然与姐妹和她的儿子玩笑。

     直到,她接到了一通陌生人的电话。

     那通电话像是隔空抓取了她大半灵魂,致使她说不全一句囫囵话,只会激动地向周围人重复自己要抵达的地点。

     钟至不明所以地跟上母亲,随着夏家的车驶入山路,沿着崎岖曲折前进。

     盘山公路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挤压着边界之外的山岭,妄图将一切侵蚀殆尽。

     钟至伸手搭在车窗边,任霜花夺取他的热量,情绪不自觉沉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急刹响起,晃得人差点撞到前方的椅背。

     车还没停稳,姜融霞已经开门冲出,仓皇促使她打了个踉跄,险些栽倒在茫茫无垠的雪地上。

     车门四开,仅剩的暖气逸散一空,众人瞬间被寒风侵袭,丢失了曾片刻存予的温暖。

     不远处,一辆乌黑的商务车倾翻在地,尾端急促的车辙蜿蜒至远处的拐角,将雪铺的马路生生劈成两截。

     一小段人身从车窗口探出,大量血迹自他身边晕散,在洁白的雪面上挖开一大块凝固的鲜红,醒目得残忍。

     一辆警车停在事故现场旁,几个警察正在旁边拉扯警戒线。

     夏斯弋失神地从钟至身前路过,不可置信地低唤了一声:“爸……” “爸----!” 夏斯弋用尽气力嘶吼着,不管不顾地冲向车祸地。

     钟至伸手阻拦,冷不防地捞了个空,只得焦急地跟上夏斯弋的脚步。

     执行公务的警察拦住姜融霞:“车内所有人员已确认死亡,案件需要进一步调查,请家属先不要靠近。

    ” 轻描淡写的阐述落在她耳中,却如置千斤,她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让我看看他!你们让我看看他!” 姜融霞跪在地上,单薄的裤子摩擦出冷冽的水痕,依旧拼命向夏正年靠近,重复着诉求:“求求你们,让我看他一眼,求求你们……” 钟至跟在夏斯弋身后狂奔而来,比他迟了两步,与他一齐停在夏正年尸身外的几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