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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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心里想的也是以防万一。

     一天又一天的检查过去,CT,核磁共振,脑波图,最终的答案是恶性肿瘤,而且长在一个不能做手术的地方。

    此时的医生已经换了一个,与汪袤云差不多大,认真地对她说,第一,要做手术,切一部分是一部分,然后我们再做放化疗。

    第二,严格地说,我们发现得有点晚,我们…… “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汪袤云坐在病床上问道。

     “专业上我们管它叫胶质母细胞瘤。

    ” “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一般12到15个月。

    也有一部分病人可以活五年。

    都看预后的情况。

    手术的时候我们可以尽量把癌变的部分都切除,然后使用放化疗控制——” 医生在说什么,她没在听了。

    她的习惯是按照最坏去考虑和安排一切,然后奔着最好去做。

    12到15个月,她需要安排的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也有很多,这件事可以找这个人,那件事或需要托人…… “你觉得怎么样?”医生问。

     “好,就按您说得来。

    我们准备手术。

    ” “你的家属呢?” “我是孤儿。

    我的养母早已去世。

    我在世上没有亲人。

    ” 医生沉默了。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 汪袤云离开曹明子家,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在温哥华休息了两日——在离曹明子近的地方休息——然后回国去了。

    回国,入住一早托人留好位置的私人医院,专心等死。

     独立病房的床上,护士出去了,她一个人很安静地坐着。

    不想哭了,终于走到这一步,已经不会再哭了。

     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绝症,这一路上汪袤云只掉过两次眼泪。

    一次是在确诊的那个晚上,她安排完了一切,到了夜里吃完饭,病房里安静下来,她才如梦初醒般开始感受这个事实:我得了癌症,我还有一年多可活,可能会更长,比如五年,可能不会。

    她想自己应该不需要否认,她已经过了那个遇事不顺就要否认的阶段了,只是自己身上的绝症比企业的困难要难接受许多,她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坐回病床上,一口一口慢慢地喝水。

     先治疗,该开刀的开刀,清理干净之后就放化疗,尽量杀死癌细胞,减少复发的可能性。

    这是我们现在准备走的流程,如果有问题,我们路上修正,走到放化疗那里,我们应该就可以知道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 她往常工作的时候也这样思考。

     杯子里的水变得有点咸。

     她哭着哭着笑了,这样想没错啊,非常理性,只是那个结果不是这个项目失败那轮融资失败那样,而是死亡,是自己的死亡。

     此刻同样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更高更好看的风景,想起做手术的时候,病房外是高大的梧桐树。

    是那些梧桐树,让她想起大学校园。

    其实后来去校友会,去参加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