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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立轩一耸肩膀甩开他。

    刚想抬手打人,硬生生在半空中转成了指人。

    脸皮皱皱巴巴,嘴唇过电似的抖:“你他妈闲的?!” “住院就别讲究时尚,一切以方便为主。

    ”陈熙南手掌抵着他的食指,一点点包回他掌心,“你要喜欢,等出院再留就是了。

    ” 段立轩眼睛瞪得溜圆,瞳仁一下一下地收缩。

    在外人看,那是准备攮人的眼神,最好离远点。

    但在陈熙南看,那是求救的信号,千万不能走。

     他半跪在段立轩身前,平静地与之对视。

    在那逞凶斗狠的眼神里,仔细地探寻、深入、揣摩。

     那双眼睛,曾像沙漠正午里的太阳。

    闪烁着笔直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但此刻,那里没了光亮。

    取而代之的,是情绪的狂风恶浪。

     有失望、有焦虑、有慌乱、有难堪…而在这些表层情绪下,是深深的恐惧和哀伤。

     他在害怕。

    他在哭泣。

    他在说,救救我。

     怜悯与愧疚,相继涌上陈熙南的心头。

     在医院里,医生是病人的锚,代表着安全感和目的地。

    医生的每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能极大地影响病人情绪。

     在段立轩面前,他既想做一个好医生,也想做一个好男人。

    但方才,他没有扮演好其中任何一个角色。

     “我跟你保证。

    只要好好疗养,一定会痊愈。

    ”陈熙南一寸寸地抬起手,轻轻搭上段立轩的脖颈。

    拇指摁压着颈动脉,以此缓解过高的心跳和血压。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乌龟。

    但在不动声色中,他越靠越近,直到镜框抵上段立轩的颧骨。

     耳畔是彼此的呼吸。

    一个急促嘈杂,一个细匀深长。

     “会好的,不着急啊。

    什么都别怕,我陪着你呢。

    ” 这耳语音色醇厚,语速悠缓。

    像记忆深处的摇篮曲,带着安抚人心的韵律。

     段立轩就像是被扎漏气的河豚,肉眼可见地瘪了下来。

    小指掏了两下发痒的耳朵,别开脸嗤笑:“操。

    老子怕个几把。

    ” 陈熙南看他消气,这才半拽半扶地把他摁回病床。

    蹲在床前扒掉一点裤腰,皱着眉叹气:“哎。

    流这么多血,得叫泌尿外科了。

    ”他从裤兜掏出手机,就这么蹲在床边打电话。

    等接通的功夫,还拿虎口架着段立轩的脚踝,仔细查看着脚底板。

     “哎刘老师。

    我神外小陈。

    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嗯,是这样,我这边有个病人,尿管不小心扯下来了。

    特需303。

    哎,好,那麻烦您了。

    ”他僵硬地讪笑着,口吻半撒娇半讨好,“您就别训我了,过会儿我们组长还得再骂一顿呢。

    ” 段立轩发泄了一通,这会儿也冷静点了。

    他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