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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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缇刚才的决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那根棒球棍还在她手里被紧紧握着。

     她有些不安地询问Max:“真的不用报警吗。

    实在不行叫些帮手也可以。

    ” Max说等帮手过来Lumi恐怕早就死了。

    而且她们能去哪里叫帮手。

     她们认识的都是学校里的同学,难不成指望那些成天往身上喷香水的骚包男生? 他们也只有在讨论如何泡妹和骚扰女性的时候才最像个“男人” 蒋宝缇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或许她可以给宗钧行打一通电话。

     但她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算了吧,要是被宗钧行知道她拿着棒球棍去打人,非得把她关在家里半个月不许出门。

    而且还会将她的门禁提前到放学就得回家。

     说不定连卢米和Max都会被他划分在不能交友的范围内。

     之前被掌掴过的臀部仿佛又开始泛起隐痛。

     公寓很快就到了,Max连同小费一起甩下几张钞票。

    利落地拉着蒋宝缇的手走进公寓。

     蒋宝缇在进去之前看到楼下停着一辆柯尼塞格。

    和宗钧行的那辆有点像。

     不过这辆更张扬一些。

     这么破旧的公寓外居然还有如此昂贵的豪车,蒋宝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当然,这不是宗钧行的车。

     走进公寓,迎面碰上一个脚步匆忙的女孩子。

     对方长得很漂亮,应该是亚裔。

     Max过去和她问路:“请问您知道702在哪吗?” 对方停下来,先是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将手往前指:“最里面靠右的那一间。

    ” 不过她劝她们最好还是不要进去,因为住在里面的人不是很友好。

     她似乎是这栋公寓的租客,蒋宝缇觉得她的口音有些熟悉,便试探的用中文询问她:“你是中国人?” 对方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你也是?” 异国遇老乡,两人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对方说她叫爱丽丝,是一名留学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不要进去。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赶时间,我非常乐意陪你们一起。

    ” “没关系的,我们有这个。

    ”Maz亮了亮手里的棒球棍。

     她立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亲爱的,我相信手枪会比棒球棍的杀伤力更大。

    ” 这句话点醒了她们。

    直到对方离开,她们还在面面相觑。

     是啊,她们怎么没提前想到。

    在手枪面前,棒球棍不值一提。

     当然了,现在已经轮不到她们思考这么多了。

     因为她们听见了卢米的惨叫声——从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内传来的。

     Max首先冲过去,直接用脚踹开门。

     万幸这里的公寓非常破旧,就连大门都不堪一击。

     看清屋内的景象后,Max先是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卢米竟然成了这个样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身子蜷缩着,头发也被剪的乱七八糟。

     除了她的那个多比男友,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

    他们两个在一起折磨她。

    甚至打算脱了裤子对着她的脸上撒尿。

     Max头脑一热,直接拎着棒球棍冲了上去。

     但她一个人怎么打的过两个成年男性,蒋宝缇也过去帮忙。

     就连卢米,她都伤成那样了,还奋力挣扎着加入混战。

     万幸这帮人穷到买不起弹匣,否则她们三个很有可能命丧这个破烂的小公寓。

     当然了,她们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警察局里,蒋宝缇一直低着头。

    她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

     虽说没获得过多少真心实意的爱,但好歹也是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几时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漂亮的眼睛青了一块,嘴角也破了,刚止住血,头发也被扯的乱糟糟。

     坐在那里,耷拉着一张脸,不说话。

    像一只落了难的高贵布偶猫。

     她已经在努力忍耐不哭了,她要面子,尤其是大小姐的面子。

     卢米被紧急送往医院处理伤口,并接受心理医生的疏导。

     而她和Max则坐在里面,等待最终的处理结果。

     Max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比蒋宝缇稍微好点。

     她过来为蒋宝缇整理头发,眼神心疼:“早知道你这么不能打,就不带你去了。

    疼不疼?”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开口:“疼。

    ” Max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同时还不忘指着被关押的那些人骂道:“几个贱狗,该死的蠢货!” 他们在里面冲她们翻白眼竖中指,其中一个还用两根手指上拉眼尾,做出了一个种族歧视的动作。

     蒋宝缇更气了,又气又窝囊,脸上的伤还疼! 她的气性要是再大一点就该一头撞墙以死明志了。

     Max问蒋宝缇待会打算怎么办:“我会让卢米先去我家住,她这副样子不能被她家里人发现。

    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的房间很大,睡我们三个绰绰有余。

    ” 她知道蒋宝缇家里管的很严,甚至比卢米家还要严。

     蒋宝缇谢绝了她的好意。

     宗钧行不会同意她夜不归宿的。

     最后还是Max的兄长去警局把她们接出来。

    他先开车送蒋宝缇回去。

     车内除了蒋宝缇外,另外三人都对着那个好似皇宫一般的庄园倒吸凉气。

    外面还有那么多持枪的保镖在彻夜巡逻。

     这就是Tina的家吗??? 但很显然,蒋宝缇暂时没办法解答他们的疑惑。

     一方面,她因为伤痛万分沮丧。

    另一方面,她心乱如麻,一路上都在思考该如何蒙混过关。

     她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进去。

    本来打算瞒一天是一天,但隔壁的书房门还是开了。

     似乎一直都在等她。

     是穿着简便家居服的宗钧行,此时斜靠门框站着,单手揣兜。

     因为身材太过高大,肩背太过宽厚,以至于身后书房的灯都被他遮去了大半。

     落在走廊中,便只剩下微末的一点。

     没开灯的走廊仍旧是暗的。

    这大大方便了蒋宝缇的掩藏。

     要是被宗钧行发现她不仅和人打架,还被送去警察局,她的屁股就别想要了。

     虽然……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掌掴的过程的确很爽。

     他的巴掌落下来时,除了臀部之外,还会不可避免的碰到其他地方。

     让她身体颤栗,让她舒服到想要叫出声的地方。

     并且,她也渴望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然而现在不是该思考这些的时候,她装模作样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又礼貌的道了声晚安,随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下一秒,小臂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今天怎么这么晚,电话也不接。

    ” 她倒是想接,但在警察局该怎么接。

     她磨磨蹭蹭了一会,撒谎说没听见。

     宗钧行没有追究她这个拙劣到瞎子都能看出的谎言。

     他很快察觉出不对劲。

     眉头微皱,将人拉进书房——灯光更亮的地方。

     蒋宝缇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用来遮蔽,帽檐压下的阴影将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初看之下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宗钧行二话不说就摘下她的帽子。

    长发有些凌乱,虽然能看出来勉强打理过,但部分打结的地方还是缠在了一起。

     蒋宝缇不敢看他,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气压似乎变低了。

    因他而变低。

     屋内其实很暖和,即使现在是冬天。

     可是从她的帽子被摘下的那一秒,寒冷就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一同变低的还有他的呼吸声。

     她的口罩也被摘下。

    不同刚才,现在的动作温柔许多。

     于是那张可怜巴巴,伤痕累累的脸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面前。

     她很少看到他皱眉,也很少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那种看似平静,实则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的下颚线都绷紧了。

    眼眸深邃的异常。

     但宗钧行还是保持冷静,视线从她眼尾的乌青扫到唇角的伤口。

    下巴似乎也肿了。

     “先去里面坐着。

    ” 蒋宝缇听话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其实她的伤并不严重,对方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一看就是常年注射某种违禁品的瘾君子,身材瘦弱,精神萎靡。

     否则她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宗钧行拿来药箱,半蹲在她面前。

     都到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这样的姿势像不像在下跪求婚。

     或许面临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存在,弱小的那方都会生出一些不该存在的征服欲。

     尤其是像宗钧行这样,地位无可撼动的。

     他这样的家世背景,或许从出生就在不胜寒的高处,他向下睥睨惯了,所以不可能为了谁而低头。

     很难用傲慢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但他的傲的确是与生俱来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蒋宝缇就这么认为。

     他连扶起那个摔倒的小孩,都会厌恶地擦去手指上遗留的温热触感。

     ——即使他当时佩戴了手套。

     如果有一天他给自己下跪…… 宗钧行忽略她眼底不合时宜的兴奋。

     他将碘伏倒了一些在棉球上,然后在她唇角的伤口上轻轻蘸了蘸。

     她疼到想往后退,宗钧行单手掌着她的后脑,制止她的退缩:“忍一忍,先消毒。

    ” 那张可怜的巴掌脸因为疼痛皱在一起,可是又怕惹怒他,便只能忍着疼,乖乖听话。

     他虽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蒋宝缇能够感受到,他现在并不高兴。

     或许他是因为自己打架的事情不高兴。

     宗钧行惩罚人的方式有很多。

    他不是只会掌掴她的臀部。

     他本人应该是知道的,很多时候打屁股对她来说比起惩罚,更像是奖励。

     因为他会控制力道,他懂得如何让她有感觉却又没那么疼。

     四周很安静,外面那场雪是蒋宝缇回来之后才开始下的。

     宗钧行没有急着追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只是保持刚才的姿势将她重新检查了一遍。

     她不太能忍受疼痛,每次刚进去她就会惨叫,所以必须花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