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关灯
    被扶上后座位后,车子启动没几秒便觉得天旋地转,手脚陷入海绵里挤不出一点力气。

    朦胧的意识如同放映的幻灯片,错乱地闪过幕布。

     他想起刚才短发女人胸前的文身,渐渐地从美神维纳斯融化重构成厄洛斯和普绪克,铺满宽阔健硕的背。

     在无数次梦里,他无数次伸手抚摸。

    疼吗? 他透过眼前的女人,问他。

    到底是得多爱一个人,才能忍受颜料烧灼皮肤的巨大疼痛。

     眼前的画面渐渐消融成一片黑暗,听见女人笑他不适合抽烟。

     可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烟不是在应酬,而是在二十一岁那年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

     那个仲夏夜晚,比新加坡所有的夏夜都要来得潮湿闷热。

     因结课论文和公司业务,宁嘉青忙的扁桃体发炎,疼得整夜辗转反侧。

     已过凌晨三点,他毫无睡意,咽口唾沫像是在吞刀片。

    房间里的饮水机没了水,只好去一楼的吧台喝水。

    两杯冰水下肚,咽喉的不适缓解大半。

     宁嘉青侧头,窗外黑夜如墨,满天星斗。

    即使没开灯,院子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庭院墙边的停车位少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是宁甯的车----她已经二十一天没回过家。

     宁嘉青不自觉地看向楼上的房间。

     比起姐姐,另一位倒是雷打不动地按时回家睡觉,衬托得这段婚姻愈发可笑。

     窗外吹来了海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宁嘉青打算去阳台透透风。

     他推开门,一愣。

     月光润泽,洒进整面墙大的落地窗。

    枝繁叶茂的花架前站了一个人,没穿上衣露着宽阔的背。

     而白皙的皮肤上文着以粉紫色为基调的文身,图案几乎铺满整个背部。

     听到声音,男人回过头,指尖夹着烟。

    随着滚动的喉结,缥缈的烟雾散开在唇角。

     标志的瑞凤眼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带了笑意,扬起下颌示意不远处地上的水管,“睡不着,起来想浇浇花。

    塑料管老化碎掉了,水溅了我一身。

    ” 湿透的真丝睡衣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闻珏裸着的背部也沾了水珠,正巧落在文的一朵玫瑰中央,色彩鲜艳得堪比一旁的真花。

     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与闻珏一起盛开在仲夏的繁花里。

     大概是宁嘉青的眼神太过直愣,闻珏有意侧过身遮挡,“在美国读书时文的,那时候不懂事。

    ” 顿了顿,将半截烟碾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当然,在学生面前抽烟也是不懂事。

    ” 闻珏略带歉意地笑了下,拿下衣服离开阳台,路过宁嘉青身旁时说:“早点休息。

    ” 阳台的门被关上,而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