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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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回来,报说崔老爷有公干,近日要往京里去,改日再来拜访。

     翠袖听了,连连冷笑。

    桃枝儿惊惶问:“崔老爷平日里与姐姐那般恩爱,果真用到人的时候,居然好意思躲起来。

    依我说,我们姐妹就直接去他家里拜访,看他有什么脸?” 翠袖斥道:“说的胡话!我们是他什么人,要找到人家家里去?不是送上门给人家羞辱?” 桃枝儿便又撺掇:“姐姐的好客人也不止崔老爷一个,要不,都派人去请一请。

    俗话里说的,患难见真情,倒要看看到底哪一个待姐姐是真心的。

    ” 翠袖笑道:“堂子里把戏,还说什么真心?真是孩子话。

    ”遂置之不理。

     舒培一旁听见,暗暗敬服,背地里向田氏叮嘱:“这位翠袖小姐,也算是一位巾帼人才了,她现在一时落难在我家,没有亲朋好友投靠,你万不可薄待了她。

    ” 田氏笑道:“还用你说?她们在这里,吃的用的,都跟我一样,哪里敢慢怠了?只是我有时想想倒觉好笑,家里出去了一个倌人,倒又进来了两个倌人,出出进进的,成了堂子了。

    ” 于是舒培更多地加派人手,向四下里打听胡小姐下落,并叫留意询问夏烟湖去向。

     消息倒听了不少,有说那晚上其实有丫头并未睡熟,眼见烟湖浑身缟素自房里出来,登檐走壁地去了的;有说眼见一条狐狸自房中逸出,转眼不见的;有说这赖大帅与夏烟湖原是前世恩仇,烟湖并非人类,来世间就是索命的;也有说在外乡见过一个绝似烟湖的伶人,在江上放船游歌,又是某家娶亲,那新娘子举止音容与烟湖相差无二。

     每每得到些风声,不论真假,舒培都立时派人前去,却次次空手而返,到底也没个音信。

     不久衙门里传出消息,说是封十四娘因为不堪审讯,竟在狱中自尽了。

    衙门里因胡乱派个畏罪自杀的名儿,将案了了,其余外场丫头,也都予以无罪释放。

     此时舒培因为已经收容桃枝儿在家,只得先替她和舒培圆了房。

    又问翠袖可要替她寻一门亲事,翠袖婉言谢绝,朗朗地道:“经过这一劫,我也总算长些见识,认清那些人了。

    有哪一个是可嫁的?明媒正娶,我没那个命;嫁人作妾,我又不甘心。

    况且靠人不如靠己,靠一个男人不如靠十个男人,我打小儿卖进堂子里,除了做倌人,并没别的本事。

    且十四娘收藏卖身契的地方,也只有我最清楚。

    做了这几年倌人,已经看透了这些镜里恩情,还是自己会做生意能赚钱最要紧。

    ”舒培见人各有志,便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