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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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雪的皮肤透露出骨骼的细棱。

     春草心里一惊,知道崔茵大概是担忧小世子,夜里睡不着才起身抄写经书,后来大概是困了,却又做了噩梦,忙上前轻轻叫醒她。

     “娘子醒醒。

    ” 崔茵的意识仍在那个迷雾重重的幻境中,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官和行动,像是一个躲在画屏后的看戏人,但眼前的景象和听到的话语是如此熟悉,自己分明是梦中人。

     她听到幼小的阿珩微弱的哭腔,小小的孩子像是拼命压抑着病痛,不想给梦里的母亲增添忧愁。

     她也听到一个女子和李承璟的争吵声,听到瓷器碎了一地的声响,大门被重重关闭。

     梦里的“自己”是那么愤怒而又无助,眼睁睁看到病弱幼小的阿珩被人抱走,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滔滔的江水声淹没。

     梦里的她似乎是被李承璟囚禁在了一个江中的小洲之上,漫漫长夜,只有被雾气遮蔽的一轮弦月,还有无尽的潮起潮落。

     …… “阿珩!” 崔茵不知是被梦中那种颓然的无力和噬心的痛苦压抑惊醒,还是被春草温柔的呼唤唤醒,手指酸麻不已,陡然失去力气,羊毫笔掉落在了地上。

     春草心疼又着急,赶紧拿来厚实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良久,崔茵才眨动眼睛,看清自己是在钟山南苑的别庄里,而非那个潮湿压抑的小洲。

     她额角被压出了一片红晕,胳膊也酸麻,眼角湿漉漉的似泣未泣,泛着异样的嫣红。

     春草担忧道,“娘子以后不要这样了,您身子本就不好,夜里再受了凉可不行。

    ” 她收拾好案几,替崔茵梳妆。

     “娘子,崔家人递信来,今日午后,在后山相见。

    ” * 午后,崔茵借口去后山走走,李承璟留下的几个侍卫一听不是下山去丹阳城,便派了两个人赶跟着她。

     春草担心地抓着崔茵的袖口,低声道,“怎么办呀娘子,他们若是跟着,我们岂不就会被发现了。

    ” 崔茵却没有这份担心,梦里反复折磨着她的景象,她已经分不清是一场噩梦,还是自己的未来。

     她要赌一把,借崔家人的手彻底逃出去。

    所以李承璟会不会发现,已经不重要了。

     到了后山,两个跟来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崔家的家丁围了起来。

     山路上停着一架马车,卢嬷嬷冷着一张脸在旁边等候,见了崔茵也不行礼,大概是极为怨恨她毁了自己的差事惹得崔大夫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