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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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屑,像只餍足的猫儿,闻言轻快的笑了起来。

     似乎无特别的含义,又像盘卧的猛兽笑看耍尽花招手段的狐狸。

     齐家家主心头有点儿古怪,继续开口:“你也别嫌我烦,还有十天就是月圆之夜,就是为你换血的日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成功了,日后你便再也不用吃这个苦头了。

    伯父知道你性子坚韧,但是你若是不养好身子,如何熬地过去?” 钟应自觉为他翻译:羔羊已经养肥了,十天之后就是烹炸煎煮的好日子。

     看着齐家家主眼中的温情脉脉,钟应有些腻味。

     垂眸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似得,直白开口:“行了,我知道了,老东西你可以滚了。

    ” ——钟应能打着齐韶玩,自然也不会对齐家家主有好脸色。

     被这么落面子的齐家家主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因为钟应没有转性子,而有些放心了,笑眯眯的跟他告别。

     他人虽然走了,但是钟应能感应到,院子暗处藏了不少人,大概都是监视他的。

     钟应随手扔了糕点盘,随着一声脆响,锦纹绒毯上落满了碎片。

     冬日雪光自窗棂投入屋中,钟应借着漂浮的光线抬起了左手,撸起了里衣袖口。

    手臂白嫩白嫩的,露出的手腕上悬着粗重的银手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然而指尖挑开手镯,便看到了一道深刻的红痕,像姑娘家在手腕上拴了条代表姻缘的红绳。

     长达七年的割腕放血,这条代表“柔弱无力”的红痕,永远无法消除。

    便是他日后纵横九州,君临魔界,将魔界十六脉、森罗罪域等,一一碾压,红痕也一直跟随他。

     钟应滚进了棉被中,哈哈大笑,笑的东倒西歪,原本便披散的墨发,凌乱的贴着唇角。

     真是可笑,钟应嘀咕:“我少年时期,居然差点被这种蝼蚁逼死。

    ” “那么,我就送你们提前上西天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期待。

     当了数百年魔君,肆无忌惮惯了的钟应自然不会期待蝼蚁的消亡,他期待的是一个人。

     当年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下祭坛的人。

     十日后,月圆之夜。

     这天连绵了几日的风雪停息了,明月如盘,月华如霜,院中的红梅开至绚烂。

     提着两盏印金纱灯的两位白袍人,领着钟应走在深夜的回廊上。

     齐家家主办事,自然要办全套。

    他哄骗钟应说是为了治疗他的痼疾,自然请来了一位古里古怪的老医师。

     那位老医师手底下常年跟着两个弟子。

    这些弟子的面容换来换去,不变的唯有印金纱灯和一个款式的白袍。

     钟应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披风领口处镶着一圈绒绒白毛,看着就十分暖和,将钟应的脸遮了一小半,唯留下浓墨的修眉和一双桃花眼。

     他一边跟着白袍人走,一双桃花眼漫无边际的瞧。

     皎月……雪地……红梅…… 跟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随后白袍人掐了一个法诀,一条被隐藏的密道便印入眼帘,这条密道直通湖中祭坛,钟应少年时期走过无数遍。

     走过这条逼仄的、充斥腥味的通道,钟应看到了须发皆白的齐家家主和身材矮小的古怪医师。

     他们身后是数十位齐家人,齐家人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钟应,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瞳孔黯淡无光,行动僵直,仿佛傀儡戏台上被线牵住的木偶。

     头顶是被法阵挡住的湖水,水草繁茂,将天上的月色遮掩,游鱼游走,荡起波纹似得涟漪。

     地面八方摆放着生物的骸骨,其中便有人的骨头,钟应来之前,他们便先用了些可怜的开胃菜。

     正中央便是苍石堆砌成的祭坛。

     熟悉的场景令钟应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还是稚嫩少年的他浑身无力的躺在祭坛上。

     齐家人手里拿着匕首,一人在他皮肤上划开一刀。

    匕首刃上被血光侵染,寒光落入眼中。

    他们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