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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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花放在床边的几案上,床边还有一个点滴架,我看得有些惊心,房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那是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地方。

     当晚,我就让任老太罚得很重。

     任三爷有气喘,而且容易对花粉过敏。

     我差点害死了他。

     我妈几乎把我往死里抽,叫骂着——叫你还多事!那个人是谁!是你三叔!是夫人的宝!你以后还要靠他的!叫你多事!叫你假聪明! 人小,总会容易留下阴影。

     第二次见到他,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跟死人一样。

     任老太让我给他赔罪,他不说话,睁开眼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瞧着我。

    其实,有一种人很奇怪,他们的嘴角随时都好像在扬着,永远都摆着一副温柔无害的笑脸。

     后来,花圃被填了。

     后来,我遇到王筝。

     后来,我几乎忘记他的样子。

     虽然,那张脸,往往给人强烈的印象和好感。

     我感觉,脸颊传来一股凉意。

     其实,几乎每晚,我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总能隐约感觉得到。

     只是,这一天我睡不着,突然的静谧和严肃,让我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一股不自在。

    医院满是药味儿,我才没察觉。

     门合上的时候,我的心跳得飞快。

     呼吸有些难以平复。

     半晌,那股凉意离开我的脸。

     我的神经,就像是要绷断一样。

     久久。

     他的脚步声,很轻。

     我呼吸一窒。

     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良久,齿缝间才吐出这么一声叫唤—— “三叔……” 第9回 呃…… 感觉前方没有回应,就连一点声响也没有。

    病房里的窗一入夜就合上,好在有空气清新机,也没有让人感受到太潮湿或是不舒服。

     我却觉得有些冷。

     咽了咽口水,呼吸也微微粗重起来,头皮有些发麻。

    我只好伸手往旁摸索摸索,我记得水杯应该是放在那地方…… 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

     虽然,很轻。

     再来就是水倒入杯中发出的声响,缓慢而静谧。

    我硬是扯了扯嘴角,小声说:“不、不用麻、麻烦,我、我自己来……” 半晌,手指触摸到冰冷。

    我不由得缩了缩。

     水是冰凉的,流入口腔的时候,我整个人冻得一颤,然后就一个不慎—— “啊!咳咳——咳!” 我伏在床,手中的杯在滑落地上之前已经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接了过去,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只是我咳得太惨,估计鼻子也出水了,我狼狈地用袖子抹鼻子抹嘴巴,却在感觉那股冰凉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肩的时候,急急由嘴里挤出一句话——“面、面巾……” 让、让我死了吧。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让洒出的水浸湿了一大片,湿嗒嗒的有些难受,却也没敢直说。

    我就算再多跳几次楼,估计也没胆子要那人服侍—— 手边突然传来凉意,然后就是熟悉的衣料触感。

     我顿了顿。

     镜子、镜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