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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温明惟真的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为金钱、权力而活吗? 还是再找一个人,进行兽类一般的交配,像普天之下所有换一个人也能相恋的情侣,肤浅地互相陪伴着? 如果是那样,人活着的确没什么意义。

     谈照离开书房,关闭空调,打开家里所有的窗。

     他把昨晚的预制菜扔掉,换一盒新的做好,麻木地进完食,喝了点水。

     他发现,吃了食物之后,身体就感觉好一点了,似乎连痛苦都有所减轻----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没什么自我地被各种激素操控着。

     不久以后,他大概能够从失去温明惟的悲痛里走出来,然后,彻底地融入社会,成为兽群中比较成功的一个。

     谈照嗤笑一声,心想,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温明惟希望他“好好活下去”,就是指以那种方式活着吗?温明惟竟然还敢让他原谅,想都别想,他绝不可能原谅。

     谈照喝了很多水,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 想到然后,他又垮了。

     他的人生里哪还有什么“然后”? 谈照行尸走肉一般,回卧室的床上躺着。

     躺了整整五天。

     期间除了最基本的吃喝拉撒,他什么也没干过。

    手机一开始响过几次,后来他不充电,也就不响了。

     顾旌来过一回,谈照没开门,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走的。

     他大部分时间是在睡觉,经常做梦,经常梦到温明惟。

     每一次,他都会流着泪醒来,对自己说:想想办法,也许温明惟还活着。

     但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梦到他和温明惟在酒吧,在靶场,在餐厅,在墓地,在河边,在花园,在境外小城,在下雨的岛上,在佛寺里烧香…… 他从口袋里翻出那支大吉签留档的签文,佶屈聱牙的古文他重新读了几遍,突然明白,原来这大吉不是他的大吉,是温明惟的。

     他更恨了,下辈子也不想原谅那个人。

     第六天,他又梦到温明惟。

     他们在卧室里纠缠,他摘下耳钉,强行扎进温明惟的耳朵,鲜血流到手指上,他很开心:“是热的,温明惟你看到没,你的血是热的,你还活着……” 梦里那人叹了口气,温柔地抱住他:“你醒来吧,谈照,快点醒来好不好?” 谈照醒了。

     没有不会醒的梦。

     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伸手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身侧。

     以前温明惟总是怪他压自己头发,于是每次醒来他就习惯性地先看一眼自己有没有压住什么,以免弄疼温明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