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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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生到底还是找到了我,看到我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愣,眼中掠过愠怒,但是不待发作已慢慢平和下来——我并不欠他。

    我不是他的妻子,没有义务为他守身如玉。

    何况即使我是他妻子,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驱我出门,难道还能浸猪笼不成?而我早已自动出来了,自然他便无从恼火。

     所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所以如果不想被辱,最好先自行惩罚,把最坏的结果提前做了,便无欲乃刚。

     做得这么自律,高生反而有些汗颜,次日令保安送了许多日用品过来,说:“你到底和我有过一段情,总不能见你太寒酸了。

    ” 我没有拒绝,何必呢?我连他那个人都曾经接受过,有什么必要现在扮骨气? 他又说:“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庄子?” 我有些想问:“如果你知道自己包了一年的二奶是个研究庄子的研究生,会觉得很有面子吗?” 但是我没有那么说,为什么要让他得意? 高生叹息:“云,你有一种气质让我着迷,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背后有很多故事,好像没落贵族误堕风尘?” 贵族?上溯三代,这个词也许还真和我能扯得上点关系。

    但是潘柳黛讽刺张爱玲与李鸿章的关系时说:“这就好比太平洋淹死一只鸡,于是整个黄浦江边的人都在喝鸡汤。

    ”刻薄得让人一见难忘,从此我不愿再向人提起自己的旗人祖宗。

    连我都没有见过的人,和别人说起有什么意思? 高生几乎每次回来都会解雇一些人,这次也一样——他解雇了秦小姐。

     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什么,正好相反,是因为她做得太熟练了,已经如鱼得水,快把他乡做故乡。

    一个被雇佣者如果比雇佣方更吃得开玩得转,那么雇佣方还如何控制她? 秦小姐走的时候并没有来向我告辞,没有那个必要——离开了“夜天使”,我们再无瓜葛,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的朋友,只有林夕颜,我们曾经心心相印,血脉相连。

    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想起过去的一年。

    想念夕颜,想念自己的另一半。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那样发呆的时候,在想会不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时空的另一头徘徊生存? 这个我不知道那个我在做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另一个我的存在。

     所谓镜中花,水中月,谁知道谁才是谁的影子? 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虹◇桥◇书◇吧◇ 第68节:尘埃落定谁是谁的前缘(2) 初冬,不是太冷,梅州难得一见的干爽天气。

     树落了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