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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长觉小心地托着燕知的后脑,把他的头护到了自己腰间。

     不管什么时候,牧长觉身上都好像有一股很特殊的气息,要离得很近才闻得见。

     像是草木又像是海风,明明很淡,却不会被商业香掩住。

     燕知曾经费尽心思地去虚构这个味道,总是差那么一点。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自己捏造的安慰,人工鱼目也能勉强混珠。

     现在他有些动不了,意志短暂地薄弱。

     燕知抵着牧长觉的衬衫,不由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放得极轻,能感觉到眩晕缓慢地消退。

     稍微能动的时候,燕知立刻想推开牧长觉自己坐好。

     “不急。

    ”牧长觉的手滑到他的后颈,松松握住轻揉,“别人已经都走了,没人看见你。

    ” 燕知不是怕人看见。

     他早就没有了小时候那种无用的自尊。

     但他绷直的后背到底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的头发很细很软,现在没绑着,茂密蓬松地搭在后颈,像是一团绒绒的雪。

     只要牧长觉一低头,就能看到燕知头顶泛着浅粉的发旋。

     等燕知缓了几分钟,牧长觉扶着他的后背,躬身看他,“还难受?可以站起来吗?” 还是有些晕,燕知不敢摇头,只是轻轻摆手,“没问题,我可以走路。

    ” 牧长觉皱眉看了他几秒,“眼睛还好吗?” “没关系。

    ”燕知努力打起精神,试图保持距离,“牧老师,我还有点儿事。

    要不您和小陈先走,我一会儿会跟物业打招呼锁门。

    ” 他嘴上说得轻巧,实际上却是已经站不起来了。

     很早以前他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他的意识可以在听见闹钟的瞬间立即清醒,但是他不能很快变化体位,所以才需要在起床之前数质数。

     如果因为被惊醒猛地动作,燕知需要至少十几分钟缓解头晕和心悸。

     “你还有什么事儿?”牧长觉把已经换上的夹克脱下来,披在燕知肩上,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下了。

     “我,”燕知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我跟学生约了讨论,时间到了他过来找我。

    ” 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陈杰看得触目惊心。

     燕知头发本就是雪白的。

     现在他的脸色几乎要跟头发融为一体了。

     只有一双睫毛尤为乌黑,合着极浅蓝色的巩膜,衬得他的瞳仁亮得惊人。

     别说要跟学生讨论,陈杰都担心他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瓷瓶,稍微一碰就要碎了。

     但牧长觉的反应更让陈杰吃惊。

     牧长觉似乎看不见燕知的虚弱,态度甚至比平常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