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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邵禹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

     南弋蓦地一惊,倏然睁开双眼。

    他怔忡了几秒钟,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连轴转了三天晚上,每天睡眠不到四个小时,铁打的也扛不住。

    昏暗的灯光加上闷热的空气,格外催眠,他坐下来之后,已经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次抵御瞌睡虫。

    谁知道,好巧不巧,第三首曲子正好是他父亲擅长的催眠曲,他曾经在战火纷飞的前线和瘟疫肆虐的雨林里无数次被清唱的旋律哄睡过,此情此景之下,他下意识精神松懈了一小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眯了过去。

     南弋在心里默默叹了一息,他没打算解释,可道歉的话到口边,邵禹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南弋随即站起来,朝旁边的观众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跟了上去。

     邵禹身高腿长,走得很快,南弋慢了半拍,小跑了两步,才在大门口追上。

     “抱歉……”这两个字一出口,南弋自己也挺难为情的,满打满算见面这几次,他始终在出状况,真是见了鬼了。

     邵禹停下脚步,自我调节了这几步路的工夫,他已经平静下来。

    可能是最近烦心的事儿太多,导致肝火旺盛,他竟然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工具人而动气,也是有够无聊。

    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他自己,明知道对方的品味和层次,非要强人所难,活该添堵。

     “算了,”他扫了南弋一眼,“既然这么累,先回去吧。

    ” 南弋咬着舌尖,咽下了多余的话,“好。

    ” “走吧,我的车在停车场。

    ”邵禹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善于给人难堪的人,他不热情也不热心,边界感和警惕性很强。

    但对于暂时划入自己势力范围产生瓜葛的对象,又天然存在着隐晦的责任感。

    大约是十几岁成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从而催生了身为顶梁柱的自觉性,长年累月下来,习惯成自然。

     “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南弋属实愧疚加歉意满满。

     邵禹挣扎了一下,这人显然对本市的交通状况缺乏清醒认识,一次两次的不长记性。

    周末的市中心,等他叫到车,估计邵禹都该到家了。

    最近的地铁公交没有直达医院方向的,邵禹有理由怀疑,这人弄不好能把自己坐丢了。

    到时候,人是他叫出来的,多多少少总有责任在。

    要是再被白翎知道,免不了受唠叨。

     对了,今天这事儿得好好跟白翎掰扯掰扯,说不定艺术家一听,就主动免了他的逢场作戏。

    这么一想,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

     “别啰嗦了,这里打不着车,我送你顺路。

    ”邵禹扔下一句,自己继续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南弋再要推辞,就显得过于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