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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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很快就被送到了李斯年的左手边,碰了碰敲了门,糖果在罐子里互相呼应,哒啦哒啦。

    李斯年这才侧过头看白敬微,然后惊讶地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第一个笑。

     白敬微长得很好,笑起来当然也不赖。

    才六年级毕业的李斯年还没有很好的形容词,但是他想起了看纪录片的时候偶然注意到的小天使,在欧洲教堂里你抬头就能看见的那种小天使,光滑细腻的、天真无邪的。

     这是来到孤儿院以后,第一个对自己笑的人,李斯年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糖果罐里倒出了几颗糖,把看上去最甜的一颗递给了白敬微。

     “我叫白敬微,白色的白,尊敬的敬,微小的微。

    ”白敬微很细致地说,又问:“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嘛?” “李斯年,很酸的李子的李,逝者如斯的斯,年月的年。

    ”李斯年用舌头顶着嘴巴里的糖果,一牙齿把它咬破了,很甜很甜的草莓味。

     他们其实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间,但是童年的快乐与悲伤都易逝。

     李斯年被良心发现的母亲接走的那一天,白敬微用小脸贴着孤儿院的栏杆,眼泪和鼻涕糊得满是,嘴巴瘪得不成样子。

     “年年哥,你还会回来么?”白敬微说。

     李斯年很想说会的,但是他不知道。

    自己的人生还没有着落,哪里能给别人期待。

    于是他说:“也许哪一次槐花又开了,我就回来了。

    ” 等啊等啊,李斯年的名字他不知在口中安静地咀嚼多少回了,一直等了三年,孤儿院的槐树被移栽去了别的地方,再也看不见槐花了,白敬微才把这个人等回来。

     长大的他们俩已经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但是谁都不想在意那些道理。

     我想或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些陪伴,只是如果长情的陪伴没有等来告白,最先疯狂的会是哪一个呢。

     李斯年把白敬微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安稳地摆在身体两旁。

    然后他低下头,给了白敬微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过去十年里做的事从来没有让他有一刻的安心过,这个时候他却全身心地静下来,甚至开始幻想一种美好的生活。

    他真是,醒悟得太晚啊。

     杨星城每天给白敬微打一通电话,给李斯年打一通电话,虽然从来没有被接起过,但他一直保持着习惯。

    只希望白敬微一切安全,最好能和李斯年通晓心意,不像曾经苦等的自己那样卑微。

     这一天他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那边是一点孩子吮奶的和麻雀的叽叽喳喳,白敬微的声线很平淡:“抱歉星城,我今天才拿到手机,一直让你担心了。

    ” “没事的。

    小白你……生了啊?”白敬微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用脚尖去踢路上的石子,石子滚到路边的菜地里,打到了南瓜毛茸茸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