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一场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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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被一双柔软的手抱着,鼻端是令人安心的信息素气息,但具体是什么味道,因为太过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抱着他的是一个omega女人,她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匆匆忙忙地把季淮放在了福利院的门口,又塞了一颗糖给他,“苏淮啊,你乖啊,妈妈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 季淮,那个时候还姓苏,小手抓着一颗糖,点了点头,他隐隐约约地知道妈妈一个人带着他不容易,所以一向非常听话。

     听话的他在那里站了一整晚,夜里下了雨,他躲在窄窄的屋檐下,还是淋湿了满身。

    糖他没有舍得吃,放进了口袋里。

    第二天早上,白玫打开院门,询问了他几句话之后,见怪不怪地把他抱进了福利院。

     他在福利院里看见了很多小孩子,有的比他还小,有的大一些,他问:“你们也在等妈妈吗?” 几个大孩子哈哈笑着,和他说,他妈不要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季淮不信。

    但他们告诉他,很多个孩子都是这样被遗弃的,有的被塞了一个玩偶,有的被塞了一沓钱,还有的像他一样,拿着一颗糖或者一袋零食,傻傻的等很久。

     小小的季淮握着糖,坐在地上哭了。

     季淮很固执,他坚决认为自己的妈妈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他不肯接受领养,和那些大孩子打架,日复一日地在福利院门口等待。

    但他们说的是对的,季淮等了许多年,也没有等来他妈妈。

    十二岁那年,季淮把珍藏了很久的糖扔掉了,让院长给他改成了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姓氏,也愈发的沉默和孤僻。

     但好在他的成绩很好,在镇里的排名从来都是遥遥领先,白玫说他是能读出去的。

     前提是要有钱。

     结束了九年义务教育,季淮以全镇第一的成绩升入了市里的高中,但是福利院的情况每况愈下,原本应该发给他们的助学基金被克扣,院长去市里讨了几次无果,如今连婴儿们的奶粉都快买不起,没有多余的钱供他读书了。

     十三岁的季淮想去打工,但是没有地方愿意收容他,只有不正规的小作坊让他去,季淮拿着假的身份证登记好,穿着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工服被领班带去了产线,他的工作是折包装盒,流水线不知疲倦地运转,季淮灵巧的十指飞速舞动,把扁平的硬壳纸折成六面体的样子,再丢回流水线上。

     这样的工作一班是八个小时,中间每隔两小时休息十五分钟,一个月可以给他两千块钱,如果有加班,还会另外算钱。

    季淮第一天工作下来,两条胳膊酸软的抬不起来,回福利院的公交车上,他想从口袋里掏钱出来,手却抖的根本捏不住硬币。

     第二天他没有再去,因为早上起来,他已经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季淮又去了很多地方,在餐厅的后厨刷盘子,跟着洗车行的老板打工,还有给超市老板理货。

    勉勉强强挣到了一些钱。

    市里的高中学费不贵,一学期只要八百块,但住宿的费用和生活费他也要自己挣出来,所以那个暑假,他过的格外辛苦。

     开学的前一周,他坐在嘎吱作响的床铺上,数着自己微薄的积蓄,不知道够不够自己读下来一学期。

     就在这时,白玫冲进了他的宿舍,抱着他喜极而泣,“季淮,你有书读了!你可以上市里去念高中了!咱们有钱了!” 季淮茫然地问:“市里批钱下来了?” 白玫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