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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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现在呢?”张林海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现在大了,您怎么对我,我心里都明白。

    ”唐竞回答。

     张林海还是那样看着他,恰好乔士京走进来,见这架势倒有些瑟缩,不知又有谁触了张帅的逆鳞。

    唐竞却是心里有数,并无畏惧。

     果然,张林海只是轻哼了声,摇头笑了:“我有时候也是记挂着惠如,她是女人中少有的侠义。

    总算你争气,她泉下有知,看到了也会高兴。

    ” 慧如。

     唐慧如。

     唐竞一怔,停在原地。

    已许久没有人提过他母亲的名字,此时听起来竟有些陌生。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母亲当年是书寓里的清倌人,十五六就能弹一手好琵琶。

    凭着那样的才貌,怎么说也能红上几年,却不知为什么竟生了个孩子出来。

    书寓里自然是留不住了,所幸张林海买了她,连带唐竞这个拖油瓶,一同养在一处名叫淳园的外宅里。

    母亲在那里呆了总有七八年功夫,最后死于一场帮派火拼,是为了替张林海挡枪,走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岁。

     那一粒子弹从她腹部射进去,却没能穿透躯干,留在身体里,叫她残喘了许久。

    也是亏得这残喘,让她有时间把身后放不下的事情全都安排好。

     唐竞还记得淳园里那张大铜床,母亲躺在上面,拉着张林海,把他的手硬塞过去。

     “你要给他读书。

    ”她对张帅讲。

     不对,那个时候,老头子还在台前,张林海尚不是张帅,也非锦枫里的主事,只是个手段狠辣的后起之秀,在租界开着赌馆与鸡场,在苏州河上运着烟土,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手下的门徒也越来越多。

     “你要给他读书。

    ”总之,唐慧如这样讲,也许是因为伤痛,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一只手紧抓着张林海的腕,点过桃红蔻丹的长指甲深深掐进男人的皮肤里,“我唐慧如的儿子以后是要做大律师的,铂金墨水笔,珐琅怀表,西装皮鞋,汽车当脚……”最后的时光,她仍旧在说那几句话。

     唐竞记得自己当时七岁多,也该是懂事的年纪了,却不知为什么一点眼泪都没有。

    他只是木然立在那里,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母亲中枪是假,这荒唐的希冀更是假的。

    相比大律师,他更可能成为一个街头混混,或者善良一点,做个普通的贩夫走卒。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哭。

    反倒是张林海动了感情,反反复复拍着唐慧如的手背,郑重应下。

     之后的十数年,外面总有些传闻,说张帅年纪轻的时候耽于玩乐伤了身体,男女那回事早就力不从心。

    他得罪的人颇多,所以这传闻是真是假尚不可知,但有件事确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些年,他姨太太与外室也没有少纳,膝下的孩子却还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