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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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几句,人口多,开销大,物价飞涨。

     说是抱怨也可以,玩笑也可以。

     唐竞知道朱斯年一贯的做派,已经猜到他亏空不小,也许因为赌,也许因为鸦片。

     至于会乐里,大约是没有力气常去了。

     大约是嫌弃女婿嘴碎,朱斯年又带他们去书房说话。

     这一路走进去,便看见宅子里出现很多空档。

    墙上从前挂着画的地方现在是一方方颜色略深一些的墙布,好像开了天窗。

     但往好的地方想,倒是把原本中西合璧热热闹闹的买办风格变出几分洗练的禅意来,与朱律师这身行头十分相当。

     “痛风,皮鞋穿不上了……。

    ”朱斯年一边走一边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这样打扮。

     等到了书房坐下,唐竞便提起吴予培的事来朱律师果然皱了眉,说:“这种事谁知道是真落水还是假落水?我劝你还是不要管唐竞并不意外,朱斯年会是这样的态度沈应秋在给他们发去电报之前,应该已经在许多律师那里碰过壁了。

    他还是顺着说下去,知道师兄人面熟,哪怕现在闲在家里,总还会听到一些传闻。

     果然,朱律师虽然也说不出是谁非要与吴予培不对,但还是告诉他,在锄奷会手中成功翻案无罪出狱的例子并非没有。

    比如法国成立维希政府之后还留在巡捕房警务处做事的高级华人,大多也一样被作为汉奸拘捕,关进提篮桥监狱。

    但其中有几个抓进去不久又被放了出来,照样在外逍遥着。

    至于释放的理由,必得去问当事人作为旁观者,就不得而知了。

     唐竞听着点头,虽然所得不多,但也是一条路。

     “这种事你还是少管吧,”朱斯年却又劝他,“家里这么些孩子,每一个都吃着我花着我的,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好多都是宫里出来的,三钿不值两钿地卖掉了。

    到头来,我还得靠着你。

     话说得好似玩笑,唐竞却听得怔住。

    他忽然明了,朱斯年其实一直都知道。

     “您还记得我母亲吗?”他问,话脱口而出才觉得是蠢话。

    太蠢,也太跳脱,朱斯年满可以裝作听不懂的。

     “当然记得,”但朱律师还是与从前一样出人意表,干脆应下来,“出去留学之前,我就想一定要把她赎岀来,怎么说怎么做统统都想好了,可惜等我从美国回来,她早已经跟了张林海,到淳园去了。

    ”唐竞震动,他一直以为他们早就失散了许久才开口问:“您在淳园见过她?”朱斯年也想得出了神,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别人在这里,只是自言自语道:“她说要逃,带着你,跟着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可我能到哪里去啊?当时我已经娶妻生女,岳丈家那一关不容易过,事务所也开出来了,就算张林海允她走,我又能带着你们到哪里去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唐竞看着朱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