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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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沈宜甜就在心里后悔。

     看病这种事,跟别的不一样,不能看脸挑医生,她就该让裴裴给她约个有经验的老专家。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她就这样张大嘴,盯着头顶的灯,只希望那位“谢老师”能有空。

     希望再一次落空,周医生过来时,只带过来另一个听声音就很年轻的医生,长得很高挑,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老专家。

     既然年纪仿佛,拔牙技术又会好多少? 沈宜甜没底,心态一下子崩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真不知道今天会弄成什么样,能不能弄好。

     被喊过来救场的医生看到,顿了顿,对她说:“别怕。

    ” 他这么一说,她哭得更厉害了。

     在她嘴里又是敲又是打的,不知流了多少血,怎么能不怕? 那医生见状,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泪,接着快速戴上手套。

     他似乎来得匆忙,只戴了浅蓝色口罩,一身白大褂,也不顾上别的,坐下开始操作:“周轩,吸唾。

    ” 她现在比一开始更不安,对这个医院的医生水平已经失去信任,可是躺在这里,又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后来的医生可靠一些。

     就像掉进海里的人手中抓到什么,总会希望那是一块浮木。

     他操作时离她很近,少了面屏的遮挡,沈宜甜不由自主盯着他的眼睛看,好像这样就能转移注意,不去想嘴里的感受。

     无影灯下,他的瞳孔如墨,丹凤眼,睫毛很长,更衬得那双眼睛沉稳镇静,医用手套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或闯入她的视线……看着看着,大脑渐渐放空,忘记了害怕,也不再哭了。

     美色在心理安慰上,总归还是有些用处。

     何况他看起来,还这样的举棋若定。

     男人的手跟他的眼神一样沉稳,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工具到了他手里,像被驯服的小兽,一件件都无比乖巧起来。

     一片一片支离破碎的牙齿碎片被他拔出来,嘴里早已酸得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宜甜忽然听到他说:“拔好了,创口比较大,要给你缝两针。

    ” 大约想到刚才她哭的惨状,又补了一句:“我尽量轻一点。

    ” 周轩似乎想补救一二:“要不我来缝吧,那边还在等你。

    ” 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