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荒谬猜测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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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表情非常冷静深沉,就是今天晚上天气闷热,他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个要我怎么说?搬出万能的陈国瑞背锅?但这两位大文人要去拜见陈国瑞怎么办? 在场已经有人猜测,朱元璋的“井田制”,可能是来自于陈国瑞。

     常遇春就是如此想。

     他疑惑地环视周围。

    这么重要的会议,陈国瑞也没参加。

    陈国瑞难道真的是朱大帅的“影卫”,掌控了一支暗中效忠朱大帅的精锐军队? 常遇春想起自己听过的话本,对朱元璋又多了几分敬畏。

     徐达悄悄给朱元璋使眼色。

     朱元璋回过神,走到宋濂和叶铮面前,将二人依次扶起:“宋先生,叶先生,我确实有大贤辅佐,但这大贤……” 朱元璋想了想,还是没给陈国瑞背更多的锅:“唉,大贤只暗中指点我,不肯让我说出他的姓名。

    ” 徐达纳闷地看了朱元璋一眼。

     常遇春看到徐达的神情,心中有了计较。

     大帅说是不知名的隐世大贤,就一定是不知名的隐世大贤吗?他还是认为,陈国瑞是这位“大贤”的可能性更高。

     但宋濂和叶铮都信了,因为史书中经常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出现这种隐世大贤。

     隐世大贤出现的时候一般都会伴随着大雾,然后故事主人公误入其中,看到某老叟往河里丢掉了一只鞋,让故事主人公捡回来。

     老叟丢了左脚的鞋又丢右脚的鞋,等把故事主人公折磨得要拔剑砍人的时候,老叟留下一本书,飘然而去。

     嗯,说的就是张良张子房。

     张良不是最早的得受大贤天书的人。

    从三皇五帝起,贤明的君王身边都有神仙下凡相助。

     读多了书,宋濂和叶铮对史书中先人的浪漫想象信以为真,自然被朱元璋轻易地骗了过去。

     毕竟这个“朱氏特色井田制”很明显是一个熟读儒经的大贤所做,唯一的问题只是那个大贤是谁而已。

     宋濂神色黯然:“我这一生都在研究井田制,今日终于得遇精通井田制的大贤,却不能求教……” 宋濂话未说完,居然哽咽出声。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井田制就是宋濂所钻研的“道”的体现。

    现在眼见着这“道”在面前徐徐展开,他却不得见真容,宋濂心中怎能不难过? 叶铮叹气:“如此大贤,强求不得,景濂不要着相了。

    ” 宋濂衣袖掩面,惭愧道:“濂知晓,唉,濂知晓。

    大帅,让你看笑话了?” 朱元璋擦了擦满脑门的细汗:“没事没事。

    宋先生,你还好吗?来人啊,上热茶!” 没资格在会议上说话,只能在一旁打杂的小将们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陈英捧着一杯温热的水先过去:“大帅,没茶叶,热水凑合一下?” 朱元璋道:“宋先生,先喝一口热水缓缓。

    ” 李保儿也拿过来一杯温热的水,朱元璋又将第二杯热水递给叶铮:“叶先生也缓缓。

    唉,虽然我不能让你们和大贤见面,但如果大贤给了我新书,我一定给你们看!” 宋濂和叶铮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将温热的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杯子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满大厅的将领浑身一颤。

     怎么了怎么了?这两个文人想干什么!为什么摔杯子! 宋濂和叶铮拱手深深作揖:“濂/铮愿为朱大帅效死!” 满大厅的将领再次浑身一颤。

     怎么了怎么了?这两个文人为什么摔了个杯子,就突然就要为大帅效死了?! 徐达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面瘫脸微微抽搐,努力抑制住眼中的鄙视。

     常遇春还在偷偷仔细观察徐达。

    当徐达的面部微表情再次变化后,常遇春再次若有所思。

     大帅所说的隐世大贤,果然就是陈国瑞吧?或者那个隐世大贤是陈国瑞的老师? 常遇春想起李善长居然让陈标那个五岁孩子为将领之子启蒙,宋先生和叶先生也推荐自己问陈标借启蒙书……或许那隐世大贤不仅教导了陈国瑞,还收了陈标当弟子? 常遇春心中不由开始嫉妒了。

    陈国瑞那对父子,运气可真是好。

     嫉妒之余,常遇春又想,陈国瑞父子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被隐世大贤收为弟子,被朱大帅信任为掌控暗中势力的人。

     常遇春决定,一定要想方设法接触陈家。

    他的长子常茂已经四岁,只比陈标小一岁,正好和陈标成为玩伴。

     常遇春想起自己虎头虎脑的长子,脸上不由浮现温柔慈祥的笑容,让他那一张杀神脸更加可怖,连徐达都忍不住屁股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朱元璋灵机一动,借一个隐世大贤为自己抬地位,居然获得了两个大文人的效死,这一点朱元璋自己都没想到。

     他原本的打算,除了借隐世大贤给自己抬地位,更是为之后让陈标恢复朱标的身份做打算。

     之后他将渐渐淡化陈国瑞的存在感,将一切推给隐世大贤。

     等陈标及冠,他只要说陈标一直跟着隐世大贤学习,已经见识了隐世大贤厉害的属下们,肯定就会特别敬仰……啊? 朱元璋发现了问题。

     他家标儿马上就要给将二代们当小先生,将来在这群将二代们心中地位已经特别高,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不对,多此一举也没关系。

    他只要说陈标就是跟着隐世大贤学习,是隐世大贤为他儿子准备的副手,不就好了? 隐世大贤说,辅佐朱元璋,只能打下天下;培养一个孩子辅佐朱元璋的嫡长子,才能保天下百姓百年安宁。

     朱元璋自豪极了。

     哎哟,我怎么这么能呢!这种神仙故事,我都能编出来!不愧是你,朱和尚! 如果不是那元鞑子把我待的庙烧了,以我的聪明才智,将来肯定能继承主持的位置! 朱元璋哄骗了两个大文人效死后,继续说“朱氏特色井田制”的事。

     陈标已经习惯教导家中一众文盲,就算是烧脑子的天赋政策,也能让这群文盲将领听得似懂非懂。

     似懂非懂…… 朱元璋扶额,心中那点自己很牛逼的自豪,再次被郁闷冲淡。

     开什么将二代启蒙书院?直接把这群混蛋丢去给标儿当学生得了!统统给老子轮流读书去! 宋濂和叶铮倒是完全听懂了。

    他们疯狂做着笔记,并且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朱元璋手中那叠纸。

     陈标制定的“井田制”只有一个框架。

    具体细节,还得朱元璋派人走访民间、勘测土地再实行。

     就算是后世已经验证的优秀政策,换了一个时间和地点,也得小心谨慎地推出。

     朱元璋会在扬州试点,然后推广到应天,再逐步推广到其他地方。

     不过说是逐步,可能就是以一个耕种期为限,即半年时间。

    最迟明年年底,朱元璋就要把新的田赋政策推广到自己领地中所有城池。

     土地政策即最基本的国策,有了国策,他才能着手建国的事。

     朱元璋很想今天晚上就商量个大致规程来。

     但将领们抓耳挠腮,愣是理解这个政策都花了很长时间。

    朱元璋只好把今晚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讲解政策上。

     理解完之后,他们都一副晕乎乎的表情,看样子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

    朱元璋只好扶着额头,让这群人快滚回去睡觉,明天再继续商量。

     将领们跟火烧了屁股似的飞奔离开,比在战场上抢功劳跑得还快,看得朱元璋更加心梗。

     他对徐达骂道:“这群家伙!就该磨着他们好好读书!” 徐达见人走完了,大厅中只剩下他和朱元璋两人,才放松板着的脸,吊儿郎当道:“早就让你磨了,不是你自己相信他们会自觉读书吗?” 朱元璋拍着桌子大骂:“他们辜负了我的信任!” 徐达出损主意:“标儿教陈家下人的时候,不是有什么学习计划?分期考试?都给他们弄上。

    到时候老大你给他们改考试卷子,不及格地统统不准上战场。

    ” 朱元璋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脑子灵活,就这么办。

    ” 徐达道:“老大,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朱元璋道:“好好好,就说是陈国瑞说的。

    ” 徐达翻白眼:“你不要两个身份互相甩锅好不好?最后锅还不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 朱元璋摊手:“那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十几年后,再结实的锅也已经锈了。

    ” 就在朱元璋和徐达在疯狂吹水,一个又一个折磨手下将领的馊主意疯狂往外冒的时候,叶铮刚走出大帅府,就道:“糟糕,我有东西忘在里面了!” 宋濂还在想井田制的事,心神不宁道:“明天来拿?” 叶铮道:“我丢的是夫人绣给我的平安符。

    若大帅府打扫的下人把东西丢了,我回去没法和夫人交代。

    我现在就回去。

    景濂,你先回去休息,我等会儿自己回来。

    ” 常遇春被安排保护宋濂和叶铮,和两人一同回暂时的住处。

    闻言,他道:“我陪你回去。

    ” 叶铮道:“常将军,明日大帅肯定会继续商议井田制的事。

    景濂现在回去,正好要整理今日所听田赋政策。

    常将军该同景濂一同回去,好生请教。

    将军随意派一个亲兵保护我即可。

    ” 常遇春听后,觉得言之有理,他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正在打瞌睡的蓝玉,不由恨铁不成钢道:“蓝玉,你去保护叶先生!” 蓝玉打了个激灵,赶紧点头:“是!” 他忐忑不安道:“叶先生,请。

    ” 即使叶铮和宋濂都对蓝玉不冷不热,但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越不读书越尊敬读书人,蓝玉对上叶铮和宋濂这等严肃的大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