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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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绮坐在租来的装饰雅观的马车中,心思还沉浸在方才那情势剧变带来的阵痛里,如今她家族离散,夫家结了新的婚约,这般情势真是与江清平当年遭遇相似。

    林家不可能再关照她,她上门就是自取其辱,如此,在顾十七联络前必须要讨好依附着江清平了。

     王绮绞着手帕,来不及再伤怀,赶紧思索筹谋起来,江清平赶她下马车显然是动怒了,往常他动怒就半月不见人影,还会变着法的折腾她一阵,要是再被锁在院子里,顾十七怕是难以将她救出了,当务之急,还得赶紧主动去向江清平服软做小。

     如此想着,王绮急急的掀开车帘,向那马夫说道:“改去燕子楼。

    ” 那马夫听着如花似玉的小姐要去青楼楚馆那腌臜地,一时僵住了身子说不出话来,而后才磕巴的应了声“诶”,调转起马头来。

     王绮放下车帘,又有些后悔自己太急躁,那燕子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如何去得。

    但转念又一想,需得今日就将他的气给顺了,否则他郁结于心,明日就要把她锁起来折腾。

     …… 燕子楼曾经名满乾国,是前朝勋贵们交际之所,在这里一掷千金是常事,曾有诗传“乾都销金窝,动掷千万镒”。

    楼里姑娘更是乾都一绝,或轻盈柔媚或温雅解语,都是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的倾城佳丽。

    只是新朝初建,楼中并无寻花问柳的恩客,昔日热闹繁华之所如今格外寂然冷清。

     内楼梨花间里,江清平已然醉的俯了半个身子在案几上,秦月娘放下琵琶走到江清平跟前跪坐下,抬手拿过桌上的酒壶,命小丫头撤了下去。

     江清平蹙了蹙眉头,冷声叫着:“袁灏。

    ”袁灏上前欲扶起他,却被他一手挥开。

     “她……”江清平按了按痛楚的胸口,“她可回了侯府。

    ”竟是还存着份希冀。

     袁灏自从效力于他的帐下,从未见过他这般消沉痛苦,一时心疼自家侯爷的紧,但还是据实禀报:“没有……” 江清平自嘲般笑了一声,“早知如此……”,最后音调里夹杂进了心酸。

     秦月娘纵然是心思机灵,温柔解语,此时也知道江清平心中惊涛骇浪般的苦楚是她抚平不了的,便只坐在一旁并不敢说话。

     秦月娘长的与王绮有几分相像,江清平醉的有些恍惚,盯着秦月娘看了许久,竟将身边的秦月娘当做了王绮,只见他抬手紧紧捏上了秦月娘的双肩,声音颤抖:“在边疆时见不到你,日思夜想做梦都是你;把你拢在了身边又见不得你不快活,生生把你推给林业明。

    王绮,你可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他低头自嘲一笑,“从头到尾被伤的都是我,我是活该对你用了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