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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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忘记过往,开始肢体失调,最后不是死于困兽犹斗,就是像活化石痴痴等人喂饭。

     侯二半截身子都凉了,他用力呼吸,抽了抽鼻翼,脑根铁杵搅拌似的的痛。

    他恨透了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咸腥味,那是西天石的气息,诅咒每一个逐日的夸父。

     她最终活在了周而复始的死亡中。

     成了一个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交替的魂。

     都说天妒英才,妒的是什么,便要毁掉什么,奏天籁的偏被凿了耳朵,靠画笔为生的要夺去眼睛,最终把心肝脾肺都揉搓烂了,含了临终的一口血,成了传奇,成了绝响。

     文章憎命达,便是这命达得惨烈,也憎得毫不容情。

     宣义收费站近在眼前,侯二叼着卡,等待过站时腾出手去打她电话,通是通了,就是没人接。

    他摘掉牙齿间的烟,发狠地捏成汗津津一小团。

     办完事,他翻来覆去摩挲着手机壳,屏幕亮在通话页面上,上次没能一鼓作气,这次再打就踌躇万分。

    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同时给赵访风打去一个电话:“喂?您好,是赵总吗?” 赵访风在那头道:“是我,什么事?” 侯二喉结微咽:“赵董回去了吗?” “回来了,九点多回来的,吃完宵夜去睡了,你找她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没事就好。

    ” 赵访风放下电话,抿紧嘴唇,侯二仓促到没有深问,似乎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没事”足矣。

     可她撒了谎,不是九点,她忘怀不了那个逼近黎明的雨夜,更不敢言说。

    冷,硬,天地犹若烧荒。

     白日风沙大,傍晚清清沥沥下起绵密的雨,地面未及清扫已被打湿成浆糊,佣人们在廊苑内或坐或站,小声议论他们付出大半精力打理的花园。

    赵宅沉默地矗立,窗子零星的光,赵访风从二楼书房往外望,入目是草木繁盛,秋日/逼尽了它们最后一点生命力,疯了似的长。

     她埋下头处理公务,还是被佣人的惊呼打扰的,赵宅大门开了,没有进出的车辆,进来的人影单薄而坚硬,雨雾如青灰的浪涛席卷过去,像撞在礁石上,碎成漫天的水屑。

    她没有理任何人,任凭佣人大呼小叫去拿伞、拿衣服遮蔽在她左右,她慢慢穿过石子路,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来。

     一如某个旅途结束后满身疲惫的远客。

     “姐姐!”赵访风惊呆了,愣了一秒,掀开腿上的毯子跑下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嘈杂的人声、手电光、浓重的湿气、寒冷将她淹没。

     赵伏波在海一般的雨幕中伫立,宛若误入光怪陆离梦境的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