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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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毫不费力的驱策它们,布阵行军战无不胜。

    她又好像古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生下来便全副武装,破开众神之王的脑袋跳出来,百无禁忌却又理所当然。

     优秀,也许是出于勤奋,而卓越则定然与天分有关。

    否则那么多人,接受那么多的文学启蒙,却难得出现第二个张爱玲呢! 短暂的两年,温暖了一生。

    那两年在她的灵魂里烙下了无法覆盖的印记。

     几乎所有的作家都要从自己的童年经历里抽取感情和记忆。

    要打动别人就要折腾自己,写作是绝望的慢性自杀,无法被饶恕。

    爱玲的后来,阴郁而光明凝练的文风,隐约就是这段岁月的抽象延续。

     朱红色的快乐,渐渐紧缩成心口的朱砂痣,或者项上的鹤顶红。

     去家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玉树后庭花 厌一个人时,又何其坚贞强硬,自然他的好亦成了浮云遮日,总是看不到。

    譬如,人们因为喜爱爱玲的缘故,又因着爱玲写了“私语”,倾诉了年少时被父亲责打拘禁的往事,她的父亲张志沂和她的继母孙用蕃就化做了专制势力的代表了,仿佛天生是来打压爱玲,折磨爱玲的。

     “像拜火教的波斯人,我把世界强行分作两半,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神与魔。

    属于我父亲这一边的必定是不好的。

    ”“父亲的房间里永远是下午,在那里坐久了便觉得沉下去,沉下去。

    ”爱玲这些忧郁的基调更是这些观点最权威的注解。

     我却始终不以为然,相反觉得,没有张志沂也就没有爱玲的文才惊世。

    母亲黄逸梵留洋走得早,那时爱玲只有三四岁,再多的熏陶和教导,也只如记忆里的一脉温香,淡淡的,起不了什么作用。

    后来她几番来回,黄鹤一般,更是踪迹渺然。

     这期间总是张志沂与爱玲在一起的时候多。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鼓励她读书,甚至孙用蕃对爱玲爱书成癖颇有怨言时,他还出言回护。

     可以想象,几十年前,上海张公馆昏黄的书房里,也曾有父女俩并头谈书论文的温馨场景。

    他也必像一个严肃温和的父亲一样,为女儿的天赋微微惊讶,轻轻惊喜。

    爱玲的小说受《红楼梦》影响深远,家藏的石印本也应该是在他的指导下开始读,慢慢浸淫其中的。

    他为她打下的根基,与黄逸梵赋予的个性一样,惠泽了爱玲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