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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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玲说:“我母亲还有时候讲她自己家从前的事,但是她憎恨我们家。

    当初说媒的时候都是为了门第,去葬送了她一生。

    ”可窥见黄逸梵哀怨之深。

     她的风流洒脱,开了爱玲一生的风范,甚至于爱玲在她面前,也是低落的,不及她光华璀璨。

    爱玲如一树清梅,清寒彻骨,一生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而她母亲的一生丰盛如洛阳牡丹,有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凌厉风情。

     登场 一九二0年九月。

    上海秋天。

     那时上海已经是高楼林立。

    哥特式建筑的穹顶,文艺复兴的梁柱,黄浦江滔滔的江水,喧嚣而热闹。

    历史,似乎正在铺叙一个恢弘的背景,迎接一个女孩的降生。

    它将华丽的锦袍披在这个女孩身上,如此隆重和奢华。

    这个过程漫长而曲折,让我有些迫不及待。

     我翻开历史,想看看那个时刻还发生了些什么,伴随着我心仪的女子诞生。

    一切都悄然躺在故纸堆里,在图书馆阴沉的穹顶下,散发着烁烁的光芒。

     晴,或者雨,不得而知。

    无论晴雨,秋天总是高慡的。

    我挥去蒙在眼睛里灰黄古旧的色彩,让自己的心情欢快起来,为了迎接一个新生儿的降生。

    爱玲不是旧画上的人儿,她应该降临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九月三十日。

    张家公馆,重门深掩,帘幕低垂。

    平静而祥和,殷实而充足。

    物质和精神的盛宴都准备妥当,等待着她的降生。

    我翻过青砖高墙,扒开烽瓦梁棱,耐心地等待着,看那个稚嫩生命如何从母胎里脱颖而出。

    一百年的浮躁困顿中,正在孕育这样一朵奇花异葩。

     她的出身令人失落。

    她的人又让人觉得高远。

     越是凝视,越觉得与她距离的遥远。

    这距离从久远的时代已经开始,一直延绵下来。

    千年的门第,垒起了厚厚高墙,时间空间的隔阻,让我和她一错百年。

    仰望她的时候,我有一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之灰烬的幻灭感。

     对于她的家世,一部分人牵扯过远。

    李鸿章、张佩纶、黄宗炎……然而,那些模糊不清、无法继续考证的历史,越来越成为一种背影,来衬托一个女孩的清傲出尘。

     我常常想,也许只有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才能如此的洞察和敏锐,才有这样的澹泊和坚定。

    也许,只有这样的家族背景才能丰富她的才情。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