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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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外人尽管忌恨。

    可是……父子之间,又哪来的隔夜仇?”他说著,正正衣冠,朝小树林外走去,低声说:“罗老堂主已经辞隐归田,明日开始,便由我亲自教你武艺。

    ” 花记年跪在地上,下摆沾的都是油绿的碎叶,听到花千绝这一句,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花千绝已经去远了,他才记得站起来。

    头上带的玉冠歪了,他摸索著扶正,可掉下来的额发还在额间晃荡,遮住双眼。

     他在无人的树林间摸上自己被父亲拍过的肩膀,觉得半边身子青青紫紫的疼的厉害,半边身子却如同泡在温水里一般,温软的无一丝力气。

    少年不知不觉,脸上微微泛红,呼吸竟有些急促,低骂道:“他不过是主动来找你一回,你被他收买了?这些本就是他该做的!你忘了,他对你……” 说到这里,花记年似乎猛的想到了什麽,脸上的血色尽褪,喃喃自语道:“我……我在想些什麽。

    ”他伸手把束发玉冠重新扯了下来,散下一头黑发,苦恼的扯著头发,脸色明灭不定。

    金色的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留下点点光晖,花记年抚著身边爬满绿苔的树干,仰头看光柱中翩跹浮动的尘埃,蹙紧了眉。

     他原以为自己已忘了。

    可那个人只是拍他一下,他就觉得心跳如鼓,终究是少年心性。

    幼年时,侍女们抱著他坐在软榻上,总免不了说上几句:有时是剑荡千山的绝世风姿,有时是他在杀人後蹲在小溪般洗手的刀削般的侧脸,有时候是他手提宝剑,去赴一场月下的剑斗,也有时候是他倚著树浅眠的深刻五官。

    别人总说相见不如不见,或许此言非假,“我的父亲……”他低低重复道,少年俊秀的脸上佯装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轻蔑笑容,拍拍下摆的糙屑,一手捡起宝剑和玉冠,一手撕扯著及肘的黑发,眼角微微上挑的眸,在掉落的额发间闪烁不定,他走了几步,又止步不前,看著自己包裹在绸缎鞋面下的脚,清秀的五官不知道什麽时候变得柔和一片。

     第二日晨光微吐,花记年便斜背著宝剑,早早步入小树林候著,正是满枝雀啼的时辰。

     花千绝来的并不算晚,但也绝不算早,乌发不簪,猖狂的散落肩头,身上只是松松垮垮的穿了一件宽敞的外袍,用腰带在腰间随意一绑,系上浮屠令,眯著锐利的眼眸,低著头俯视花记年。

    少年看看自己的父亲,又下意识的对比自己端正的衣冠,几乎有点拂袖而去的冲动。

     花千绝一脸纵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