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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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我认识一两个律师,专打离婚官司的。

    ” 苏南摇了摇头,“用不上……” 苏静不肯离婚,要拖着早已没有的自尊、情分,跟出轨的男人死磕到底。

     “需要的时候,直接联系我。

    ” 桥下,露出淤泥的河c黄,翻出点土腥味儿。

     她头发被风吹起来,刚刚哭过的眼里是干净明澈的,但仍有挥之不去的情绪羁连而生,望着只有忧愁,和更加深沉的忧愁。

     她固执、逆来顺受、苦中作乐,又深沉孤僻的性格,总算稍得端倪。

     然而…… 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抽了一口,才觉一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焦躁稍得缓解。

     小时候家教很严,父亲陈震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父亲,最不喜他定不住地瞎闹腾。

    有一回,跟同学去山里露营,捉了只松鼠带回来养。

    那松鼠没过一周就死了。

    陈震罚他跪了半天----对着松鼠的尸体。

     “没反对过你养宠物。

    去年的京巴,养了三个月,送给了你舅舅。

    前年的临清猫,养了一个月,现在是你妈替你照顾。

    这松鼠适应不适应城里生活,平常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你打听过吗?这回要再养不下去,你准备丢给谁,给我?” 他葬了松鼠,之后再没往家里领过小猫小狗小雀儿。

     “知遇,你要是负不了责,就别揽事儿。

    ” 在风声中,两个人都沉默了太久。

     “陈老师……您赶紧去展览馆吧,四点半闭馆。

    ” 陈知遇点头,没有说话。

     烟半晌没抽了,长长一截烟灰,让扑来的风吹散。

    他把烟一把掐灭,像是要把方才冲动之下的那个拥抱,以及衍生而出的种种,一并截断。

     在桥上分别,两人背道而驰,陈知遇往红房子,苏南往远处另一边自己的家。

     四周建筑面目全非,路仍是小时候自己惯常走的那条路。

     过桥,经过一连串从奶粉尿布到殡仪用品,从生到死包揽所有的小摊小店,穿过一条被散了架的自行车、和泥土长做一体的花盆、隔了三十年的旧球鞋……堆得逼仄狭窄的小巷,就到了自家门口。

     苏南定在门口,却没上去。

     楼上在滴水,门口水泥地上,早让经年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