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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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现在明明两个人近在咫尺,他却偏要推开她,究竟是为什么? 喻婵想不明白。

     她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做出最终决定的答案。

     这次打过去的电话,终于通了。

     “我在你家楼下。

    ” 她说。

     听筒中缓缓流动着他沉默的呼吸,她敛起心神,静静地听着。

     墙角的钟滴滴答答,不停地敲在人心头,化作鼓点。

     程堰终于从沉默中抬起头,声音沙哑:“我开了门,你上来吧。

    ” 再次见到程堰,仿佛恍如隔世。

     她站在门口,望着来开门的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恣意张扬,眉角永远挂着抹漫不经心。

     她却偏偏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躁郁和倾颓。

     一闪而过,几乎像是她的错觉。

     程堰哑着嗓子问她,声音沉得像深邃的海底:“你,吃饭了吗?” 喻婵摇摇头。

     随后,她被他请进门,坐在餐桌边,等他盛饭盛菜。

     一起回老家那次就知道他的厨艺很好。

     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如果以后京泓真的破产了,程堰去当个私房菜厨师,大概也能养活自己。

     她胡思乱想着。

     程堰把所有有刺激性调料的菜都摆得离她很远,喻婵试探着用筷子去夹最近的青椒,被他按着手腕拦了下来。

     但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饭,他们又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部最近新出的电影。

     电影的情节总体没什么意思,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男女主的对白。

     喻婵看得有些困,迷蒙地撑着眼皮,几乎要睡着。

     程堰从旁边拿来张毛毯,俯下身给她盖上。

     手腕猝不及防地被她扣住。

     再低头,面前分明是一双清亮明晰的眼睛,哪里来的困意。

     他被骗了。

     喻婵得意地勾勾唇角,狡黠地看着他笑。

     “跨年夜那次,我并不是故意要失约的,对不起。

    ” 她前倾几分,认真地看着程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喻柏骨折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再加上美国和国内有时差,我搞混了时间,所以才忘记告诉你。

    失约是我的错,没有事先说明也是我的错。

    ” 沉默良久的程堰终于开口,眼框周围滚落层浅淡的红:“你那次去美国,是因为弟弟受伤吗?” 喻婵点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 他眼里泛过几分落寞和心疼,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是怎么一个人撑过来的?当时身边有朋友在吗? “你当时在欧洲,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 “而且什么?” 他望过来的眼神太有侵略感,喻婵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那双墨色的深瞳,捏着衣角慢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跨年夜那晚,我没出现,也没给你留任何消息。

    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没给我打电话,也没给我发信息,甚至连个‘新年快乐’都没有。

    我怕我解释的话发过去,会打扰你和别人。

    ” 这是她第一次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袒露出来。

     他太耀眼了。

     即使经年已过,他仍旧是她年少旧梦里难以忘记的沉疴。

    亦是她最炽烈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无论是和他的重逢,还是他突如其来的追求,在她眼里,都像是一个贫瘠的流浪汉,忽然中了千万大奖。

     是真的吗? 她曾在夜深人静的暮色中,不止一次地问过她自己,到底是真的吗? “没有别人。

    ” 他沙哑的嗓音几不可闻,艰涩地开口,如一张锈迹斑斑的唱片,咿咿呀呀地磨了半晌,才发出的一丁点儿声音:“只有你,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 “那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如梦初醒般,程堰意识到自己刚刚大概是失言了。

    喻婵雪白纤细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指痕仍然醒目,像一根根淋了盐水的长鞭,反复抽打他的心脏。

     如果没有他,她根本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他敛着眉眼,竭力地压下眼底汹涌的深情,伪装出一幅混不在意的神色。

     掩在毛毯下的手紧攥成拳,失去了全部血色,几乎青白。

     脸上却是毫不费力的云淡风轻,他笑了笑:“不是躲你。

    ” “是我……”剩下的四个字,仿佛万钧重,沉沉地压在他心头,每尝试要说一次,心口就要被锋利的山石刮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阖上眼皮,不去看喻婵的样子,忍着血肉模糊的剧痛,“是我没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