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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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发作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叫出来,但他不敢出声,只能死死咬住被子,等待阵痛过去。

     一切都是如此突如其来。

    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

     他的皮肤变得更黄了,他知道外面的环境有问题,知道如果要隐瞒,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从深渊中走出来,用生命跟女巫交换了一双脚,来到梁箫面前,只为了见她一面。

     而现在,到他化为泡沫的时候了。

     但他不知足,他远不知足。

    被玻璃罩隔开的时候,他想出来,想见她;远远看着她的时候,他想靠近她,想留在她身边;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又想让她注视他,关心他,甚至喜欢他。

    他想被她占有。

     疼痛来得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自第一次发作起,一切症状都在短短几天内爆发出来,刚开始只是短短几十秒,不到一分钟,只有晚上才会疼一次;现在痛苦甚至持续长达十几分钟,间隔短至两三个小时。

     他没法上班,没法工作,没法做饭,没法做他平时做的任何事。

    只能在角落中拼命咬牙忍住,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至于医院——比起疼痛,他更害怕被梁箫发现身份时的绝望和无助。

     就算要死,也要心满意足地死,他想道。

     ———— 放假的最后一天,梁箫把外婆送回K市,一来一回就用了大半天,回到家是下午,发现梁二没去上班。

     这真是怪了,她心想。

     “生病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

     AI提醒道:“没发烧。

    可能只是想你了。

    ” 梁箫没理它,把梁二从床上挖起来:“怎么了?” 我要死了呀,他心想,我总归还是要死,总有这么一天的。

     梁二坐起来,刚过去的一轮剧痛让他浑身是汗,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额头上,但晒了一天的太阳,他一点也不困,反倒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骨髓里的酸涩,从骨缝中蔓延开来,袭满全身。

    即便阵痛已经过去了,遗留的余韵仍然让他浑身无力。

     他靠在梁箫的肩上,突然觉得,就这样死了吧,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死了两次,能让她永远记住我吧。

     “去医院吗?”梁箫问他。

     他摇摇头,脸上的汗浸湿了梁箫的毛衣。

     “疼。

    ”他说。

     “哪儿疼?” “心里疼。

    ” “心绞痛?” “不是。

    ”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梁箫,她的眼神尤其专注,里面还有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她的眼睛从来不会说谎,他想。

     “你喜欢我吗?”他问,哪怕一点点也行。

     “去医院吧。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