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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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再冲动、不会再在任何男子面前激动,这一刻,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对他怒目相视:“公子,莫清乃不祥之身,恐给公子带来灾祸,请公子放手!” 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他轻声道:“可巧了,实仁出生时,也有相士批我乃不祥之人,命中带煞,所以自幼便被父母寄养在佛门。

    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天生一对?”我沉默良久,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这里,已经死了。

    ”他与我默然对望,良久,叹了口气,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渐渐发亮,看得我低下头去。

    他的声音仍然很轻:“清――,莫清姑娘,实仁脚腿不便,但急着去一处地方,你带我去,可好?” 我与他到了会昭山南麓的一条溪涧上游,他在前一瘸一拐,我漠然跟着他。

    他站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向我伸出手,我不理他,自己站了上去。

     他在大石上坐了下来,在身边拍了拍,我着魔似的,坐于他身侧。

     “你闭上眼睛。

    ” 我迟疑了一下,闭上双眼。

     “你听到什么?” “流水的声音。

    ” “还有呢?” “风的声音。

    ” “还有呢?” “鸟儿的声音。

    ”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

    我渐渐明白他的用意,但我不愿起身离去,这天地间的声音是如此美好,纵是再心如死灰,这一刻,我也沉醉在这清风流水里。

     当年在苍山,我纵情任性,挥洒欢笑;下山后,我为情所苦,痛苦挣扎;战场上,我拼力杀敌,血染霓裳;隐居后,我独处斗室,心如死灰。

    我从没有这样静下心来,聆听过这风、这流水、这鸟鸣的声音。

    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身心融入天地之间。

     这一刻,过去二十年的纵情、挣扎、生死、仇恨,一一在眼前闪过,又渐渐在心中淡去。

    云淡风轻,花开花落。

     我,忽然微笑。

     我改在每日下午去义学,他也改在下午授课。

    我们,仍是每日结伴回城,却谁也不再提那日的话题。

     这次以后,我们便经常一起听风、赏月。

    有一天晚上,对着无限幽蓝的夜空里的一轮皎洁明月,他忽然说了一句佛偈:“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他笑笑说:“千山皆有月,千山同一月,何须执著。

    姑娘是聪明人,当明白:放下,也就是放过的道理。

    ” 他温和地注视着我,眼睛里的光芒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他几乎觉察不到地轻叹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

    我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心里某个尘封锈蚀已久的角落,忽然好似也被这明月透射出一丝光芒。

     每逢日朗风清的上午或是月明之夜,他便会到乘风阁前默默等候。

    岳掌柜看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