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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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

     可也意味着她会错过与母亲相守的最后时间。

     但沈绒别无他法,焦头烂额的她除了守护母亲之外,还得为债务和人情奔波。

     沈绒在医院门口见着了大姨。

     高血压的大姨早上刚刚去给自己挂完瓶,这会儿拖着半条命过来照顾比她距离上帝更进一步的妹妹。

     “你去吧。

    ”大姨头发被寒风一吹,稀疏得像洋流里的海藻,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连头发带整根人一块儿拔地而起。

    她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从身子里随机摇出了几个字,“我,我陪着你妈,你放心,啊。

    ” 沈绒说了“谢谢”后,上了出租车,回到位于“千里春秋”别墅区家中 。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小命在屋里汪汪地叫起来,在玻璃门后激动地转了好几个圈,声音变成迫不及待的“咿咿”声。

     “给你急的。

    ”沈绒一开门,一只大金毛站迅速站起来,差点将她扑倒。

     “怎么回事,坐!”连日的奔波让沈绒疲倦不堪,小命这么一扑差点将她扑一跟头。

     小命是盛明盏捡回来的,刚遇到它的时候一身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为什么想养它啊?”沈绒对狗毛过敏,看一眼那小脏狗就浑身不舒服。

     “像我。

    ”盛明盏简明扼要总结。

     “……” “遇到我是它的命,无论是好是坏。

    以后就叫它小命吧。

    ” “…………” 你这名字都起好了? 沈绒看看她,再看看小脏狗,没觉得像。

     但她能理解盛明盏在想什么。

     无父无母的流浪儿,这点相似么? 沈绒被她说得心里有些难受。

     小命被盛明盏送去狗狗学校训得又乖又聪明,用骨龄算一算,它和大姨的孙子同一年出生,那孙子还只会在床上哭着要奶喝的时候,小命就能替盛明盏打酱油去了。

     盛明盏离开沈家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空荡荡的行李箱,其他所有东西都留下了。

     包括她和沈绒所有的纪念品,以及这只小狗。

     平时小命只有在陌生人靠近的时候才会叫,这会儿是一天一夜没见着主人太亢奋,就算听从指令也要多转一个圈再坐下来。

     转这一圈正好一尾巴抽在沈绒的小腿上,疼得她没地儿说理去。

     小命在后院有个专门上厕所的小地盘,沈绒帮它清理了一下,又添了点食物和水,便上楼去了。

     小命一路兴奋地跟着她,一起到了楼上的卧室,好奇地看沈绒将一堆东西从衣帽间里往外搬。

     她今天得将《不可抗力》剧组最后一笔费用结了。

     就算这剧一天都没演过,可台前幕后所有人的排练费和伙食、车马费都得结清,这是沈绒的底线。

     但她手头实在没现钱,只能再卖一波物品。

     将最后几个限量款包包、鞋、 电子产品和首饰翻出来,有些还是全新的从来没用过,看也没看,沈绒一股脑塞到行李箱里。

     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夹在包中间的黑色长方形小纸盒掉了下来,直接砸进行李箱中,散落了一箱子的机票。

     沈绒微微一愣。

     这沓机票上往返地点完全一致,都是N城和Y市,乘客都是“沈绒”。

     从票面上可以清晰读出,这两年来每一两个月沈绒就会去一趟Y市。

     沈绒迅速将机票一一拾起,想要丢到身旁的垃圾桶中,动作停了一会儿,终究没这么做。

     无言地将它收拾好,丢到抽屉最里面。

     将行李箱一扣,她已经找好了一个做二手奢侈品交易的朋友,一会儿带去全卖了。

     这是最后一批私人物品,卖完之后就轮到这套房了。

     沈黛还有点力气的时候,一直在懊悔,当初不应该想着自己要退休,就将生意全部转到沈绒的名下,如今欠的债也都堆到了沈绒肩头。

     杨晟早就开始给她施压了,三个亿得在这个月内还了,剩下两亿分期慢慢还,不然杨晟有无数种正道或邪道的方法,将她送入监狱。

     为免牢狱之灾,沈绒卖车卖房将一切能卖的都卖了。

    而她也渐渐看明白,杨晟早就算好了安真剧场和她名下不动产一共能卖多少钱,算好了她的极限。

     不入狱,就得上杨晟的床。

     沈绒甚至觉得前一种方式她更能接受。

     因为这套房她着急出手,比市场价低三十万,位置还是全社区最好的。

    前院对着人造湖后院面对山峦,私密性绝佳景观一流,自然很快就卖了出去。

     过户已经过完了,下周她就得腾房,家具索性全都不带走,一件不留全送给下一任主人。

     这个讲究效率的时代,似乎所有的事儿都特别快,盖房子快卖房子更快。

     人来得快,要走了也是一眨眼的事儿。

     小命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感受到沈绒与往日不一样的气氛,以及发亮的双眸,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沈绒淡淡地笑了笑,摸了一把它的大脑袋。

     “放心。

    ”沈绒说,“你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