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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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耶”都要脱口而出了,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和秦允在一起呢?” 盛明盏:“你说的是哪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林枳:“……” 哪儿来的老不正经? 自音乐节同床共枕,且秦允自己在外面说漏嘴,将她俩睡在一起一晚上说成“睡了一晚”之后,她俩的绯闻传遍了整个朋友圈子。

     还越传越不像话,转了一圈经由小筠的口传回到当事人耳朵里时,从“睡了一晚”变成“做了一百八十回”,且计划着出国结婚。

     林枳差点气昏过去,秦允听到这些话从耳根红到脖子,弄得她俩好一段时间没见面。

     冷静了一段时间,林枳怎么想都觉得亏得慌。

     这倒霉的传言也不是她传的,别说一百八十回了,一回都没做过好么,有什么好回避的。

     正好《两个疑问》来了,林枳向盛明盏要了两张票,大大方方地邀请秦允一起去看。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绯闻么? 舞台上的那二位传了十年绯闻,还偷偷在私底下完成了一整套的分分合合,最后不也修成正果了吗? 林枳壮着一颗可直可弯的胆,跟秦允一同看完了《两个疑问》,这会儿接到盛明盏的电话,倒是也有个问题可以直接丢给这两位主演。

     《两个疑问》都被她们扒来出来演了,《汝宁》什么时候排上日程?! “明年。

    ” 晚上一块儿吃宵夜的时候,盛明盏没再打太极,直接回答了林枳的问题。

     甚至给出了确切的时间。

     接过盛明盏递来的饮料,林枳眼睛都直了,怕是自己听错。

     “什么……明年?我是说汝汝汝宁啊?” 盛明盏好笑地说:“是啊,我说的也是《汝宁》。

    今晚演过之后,感觉我状态还不错,可《汝宁》不是随便能演的。

    继续复健,等到明年的时候看看,应该没问题。

    ” 林枳惊讶过头,“啊啊啊”了半天半个字没说出来,活像个短路的AI。

     沈绒问秦允:“这就是你绯闻对象?” 秦允:“……我不认识她。

    ” 《汝宁 》即将复排的消息不胫而走。

     《两个疑问》八场演出刚刚结束,观众们对沈绒和盛明盏这对搭档再次合作还意犹未尽时,便听闻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一开始都以为是假的。

     直到死了近三年的《汝宁》官博突然复活,发了一张“汝宁.重启”的海报。

     【啊啊啊我的汝宁,是真的!我的青春回来啦!】 【这就是真情侣复合之后撒糖时间吗?】 【可是那天沈绒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汝宁》这次复排也不会连续驻场演出,和《两个疑问》有点类似,都是每年排几场纪念场,会一直演下去,但不会是她事业的主心骨】 【是这段视频吗?】 沈绒在接受长街官方采访的时候,自然被问到了《汝宁》复排这件轰动性事件。

     “《汝宁》对我和盛明盏,以及整个剧组而言都是极其特殊的作品。

    如果它只有两年多的生命,实在太可惜了。

    它应该延续得更久,被更多人看见。

    但我还有很多其他想演的角色,无法一直停留在《汝宁》的世界。

    所以它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归剧场。

    由我们,多年之后也有可能由下一代喜欢这个故事的人一起完成。

    我希望它能永远演下去。

    ” 沈绒这番话让很多人以为最近的几部剧让她重回巅峰,接女主剧接到手软,没空演《汝宁》才说说场面话。

     果然,很快传出了沈绒新剧的消息。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沈绒的新剧不是什么大制作S级的大剧,而是外长街的一部轻喜剧。

     她演的甚至不是主角,又是个配角。

     无足轻重的配角。

     沈绒出现在外长街的小剧场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人知道这位凭借《皇后》再度摘得金石奖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在想什么。

     难道是人近中年的转型? 可她刚刚身价翻番。

     难道是她疯了?但她演完了外长街的小配角,又回到了长街,接下一部温馨的伦理剧。

    全剧没有舞蹈,歌曲难度也不算高,故事讲得非常好。

    她立即收敛了外长街演出时外放的张扬,回归到了表演本身,细腻动人。

     评论家们沉默了。

     沈绒在干嘛, 以前长街没人这么做。

     他们已经看不懂,不知该怎么评论了。

     全世界的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沈绒。

     只有盛明盏知道,沈绒只是在享受表演本身。

     沈绒曾经在院中樱花树下对盛明盏说: “我想去外长街表演。

    那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外长街的压力没长街这么大,我能完全沉浸在表演上。

    不去想什么主角什么配角,什么按部就班什么突破自己我,什么票房登顶什么营收惨淡——我演音乐剧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喜欢吗?我在长街的第一部剧也是个小配角啊。

    ” 盛明盏问她:“那你现在快乐吗?” 沈绒的眼睛发亮,“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可是除了我之外,好像没人演了长街的女主角之后又去外长街演配角。

    没人这么做。

    ” “管它呢,没人这么做,那么你就当这第一人。

    ”盛明盏举起手里的可乐,“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 沈绒开怀地用力与她碰杯。

     以前的沈绒一身傲骨浑身带刺。

     而现在的沈绒,无论在软红香土还是在一片废墟,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沈绒在外长街演出的那段时间,见识到了无数离奇的剧本和演绎方式。

     令她咋舌的同时,眼界和思路也被打开了。

     音乐剧居然还能这么演。

     沈绒在外长街寻找到的灵感,全部记录在笔记本上。

     而外长街的演员,和长街已成名的演员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沈绒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挣扎和饱满的热情,不同于出名后的疲倦,这里每一张面孔都充满了向上的生命力,栩栩如生。

     真实,是最动人的。

     数十年之后,当有人回顾长街一代代涌现出标志性的人物,回看今日,确定出演外长街音乐剧,是天才演员沈绒彻底成熟的标志。

     …… 千里春秋的秋季,是被银杏涂满金黄的秋。

     沈家的小船载着两个人。

     盛明盏慢悠悠地划着船。

     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往河岸两端飘荡,铺满了水道。

     小船仿佛悬在一片黄灿灿的林间路上。

     坐在船另一端的沈绒放下手机,心情很复杂。

     “张若麟最后居然选择和小姨一样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 盛明盏被阳光晒得闭起眼睛,她很喜欢船桨划开水面厚重的质感。

     “就算不跳楼,交给警方的证据也足够让他吃黑枣的。

    还不如痛快一死。

    ” “这事儿凌小姐知道了吗?” “能不知道吗?新闻还没出来她就给我发微信了。

    张先生有今天的下场,凌小姐功不可没。

    ” “大魔头,你也功不可没。

    ” 盛明盏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一片银杏叶正好落在“大魔头”的脑袋上。

     大魔头本人,“……” 沈绒快要笑岔气,笑声很不给大魔头面子,传出了二里地。

     . 张若麟一案导致影视圈大洗牌,连着进去一堆的资本家和演员。

     小筠说这些内.幕消息说得神采飞扬,林枳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却见盛明盏面不改色,甚至有些乏味。

     林枳诧异,“你早就知道了?” 盛明盏:“不,我很惊讶。

    ” “……您要不要看看您这惊讶的脸有多镇定?” 盛明盏在林枳的俱乐部,面对一桌子的酒乖乖喝着鲜榨橙汁。

     将橙汁一放,看看时间,该去接沈绒了。

     今天是《皇后》本轮驻演最后一场。

     盛明盏看过首演以及之后的几场,确定沈绒的状态极佳,就没再去看了。

     在她心里,能和沈绒搭档跳双人舞的,天上地下就只有她一位。

     见着那油头粉面的杜兴她就没什么好兴致,索性不去看。

     盛明盏开车到长街的时候,沈绒已经在SD了。

     今天的SD气氛相当热烈,放眼望去,一大半都是新鲜的面孔。

     沈绒依旧兢兢业业地完成SD和观众们的近距离互动。

     场刊签到一半,见有人递过来一张《撩动全城》的角色卡。

     沈绒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位老粉她很熟悉,对方姓贺,沈绒一直称呼她为贺姐。

     沈绒十五岁从《汴京一夜》出道时,贺姐 还是个学生,比她大几岁,那时正在上大学。

     沈绒大部分的本地演出她都会在场,每回SD,沈绒都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想第一个帮她签名。

     沈绒觉得她俩是一块儿成长起来的,有一份弥足珍贵的情谊。

     “小绒,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我要看你的剧一辈子!” 每回贺姐都会这样对沈绒说,说得沈绒很感动,也真往心里去过。

     不过,在《撩动全城》官宣,沈绒微博下被失望言论淹没的时候,她看到了贺姐的留言。

     【真的很失望,脱粉了。

    】 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为十多年的感情划了个句号。

     沈绒曾经以为那些一辈子的誓言,就真的会一辈子。

     可无论是哪种感情,都有可能在一瞬间,因为一件事而彻底崩盘。

     她伤心过,惋惜过,却不得不放手。

     贺姐消失在SD的那段时间,沈绒正顶着巨大的压力,转好了人生的急转弯。

     凭借着《皇后》再次登上事业高峰时,贺姐又出现了。

     拿给她签的是《撩动全城》的周边。

     贺姐没说话,就对沈绒笑。

     沈绒也对她笑,还是给她写了满满的to签。

     要离开SD的时候,有人对沈绒喊:“小绒,妈妈爱你一辈子!” 声音太大太激动,全场都看向她。

     沈绒也回望。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脸上写满了无尽的爱意,浓烈得让人心颤。

     沈绒很想回应对方的喜爱,但她知道,爱会汹涌地到来,也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沈绒曾想记下所有爱她人的模样。

     可当她们转身离开,沈绒只能努力让自己遗忘。

     “谢谢。

    ”沈绒对那女孩说,“不用一辈子,今晚就很好。

    ” …… 为了庆祝《皇后》第一轮演出顺利结束,盛明盏特意预定了沈绒最喜欢的那家巧克力熔岩蛋糕,双层。

     老板知道是给沈绒庆功,特意浇上了一层厚厚的巧克力,还用白巧克力做了一个沈绒的小人偶,斜斜地立在最顶上。

     看老板喜气洋洋的脸,盛明盏嫌弃小 人偶有点丑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见沈绒前直接吃了。

     两人到家,盛明盏将沉甸甸的蛋糕盒拎到桌上。

     沈绒看店名就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

     为了保持最佳的演出状态,沈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甜食了。

     今晚要吃个痛快! 嗡—— 沈绒刚拿起勺想狠狠舀一勺,手机响了。

     盛明盏就站在她身边,两人一同看向桌面上的手机。

     来电人,大大的一个“赵鹿”。

     沈绒:“……” 盛明盏看了眼,凑上来问她:“怎么不接?” 沈绒想直接挂了,盛明盏帮她把手机拿起来,神色如常地递给她。

     “我没那么小气,接吧。

    ” 沈绒只好接了起来。

     赵鹿是来恭喜她《皇后》第一轮演出顺利收官,且票房问鼎的。

     还没说两句,盛明盏就从沈绒身后贴了上来,环住她的腰,亲她敏感的耳朵。

     惹得沈绒心里一阵酥麻。

     赵鹿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沈绒完全听不进脑子里。

     身体被盛明盏搅得乱七八糟,偏偏赵鹿还在那里大谈特谈《皇后》里面她最喜欢的一幕有多精彩。

     盛明盏几乎将她压到桌上时,沈绒差点漏出声。

     顾不上礼貌,沈绒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蛋糕还没来得及吃,沈绒就被盛明盏吃了个干净。

     一个半小时后…… 知道沈绒累了,盛明盏亲了亲她滚烫的唇,暂时结束,帮她穿衣服。

     “我自己会穿。

    ”沈绒瞪了她一眼,“盛明盏,你还是这么小气。

    ” 盛明盏在沉默中满满地看她一眼,捏住蛋糕盒上的绸带,一抽。

     绸带又变成了一根沈绒很熟悉的事物——绳子。

     沈绒眼神有些发直。

     过往一些令她战栗的回忆纷纷踏进脑海中。

     盛明盏正在拆蛋糕盒,见沈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结合手里的绸带,明白了。

     她握着绸带,笑着贴近沈 绒,“怎么,怕我再绑你?” 沈绒看盛明盏的笑带着邪性,喉头不受控地滚了滚。

     盛明盏发现了她闪烁的神色。

     握住绸带的一端。

     一圈,又一圈,绕在手腕上。

     “我对自己承诺过,不会再伤害我最喜欢的人。

    所以……” 盛明盏将绸带的一端系在自己的右腕上,用牙咬住,一扯,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结。

     再用同样的方式绑住左腕。

     她将自己双手紧紧绑住。

     “所以……”她看向沈绒,“如果你还害怕,可以像这样对待我。

    ” 沈绒知道盛明盏刚才是在吃醋,使了点小坏,并没有真的伤害她。

     做的整个过程也很愉快。

     是她自己对绳索一类的东西,特别是绸带,还有些心理阴影。

     她不想要阴霾。

     任何阴霾。

     沈绒上前,依在盛明盏的身前,将她左腕解开,绕在自己的右腕上。

     黑色的绸带,将她俩牢牢相系。

     盛明盏眼睛微微睁圆。

     “看。

    ” 沈绒笑着将手臂抬起来,连带着盛明盏也抬起手。

     “这才是系绳的正确方式。

    ” 沈绒的笑容暖进盛明盏的心里。

     她又一次被沈绒治愈。

     曾经以为被命运抛弃的红线,原来一直都系在她们的生命的齿轮上。

     系在她们从未舍得割舍的心上。

     …… 相拥醒来的早晨,沈绒想到了1女士,想到了盛明盏回国之初的种种。

     心里有个疑问迫切想知道,点了点身边人,将她的活枕头给点醒。

     盛明盏还闭着眼,握住怀里人不安分的手。

     “这天都没大亮呢,就开始皮?” 沈绒翻身而起,坐在盛明盏的小腹上。

     盛明盏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不解地看着身上人,“现在?” “……现在你个鬼,别瞎想。

    ”沈绒纠正她想歪的心思,“1女士,你老实交代,为什么当初你不能忍受我和别人搭档,现在就行了呢?我在外长街演出的时候也有搭档,也没见你 发疯啊。

    ” 盛明盏:“……” 还以为什么事呢。

     盛明盏重新闭上眼,坐起后顺势将身上人揽住,抱着她重新躺了回去。

     沈绒就要抗议,盛明盏吻了吻她的额头,说: “大概是被你肯定了吧。

    因为你承认了这份爱,承认了我,所以没那么焦虑了。

    ” 曾经有一些温暖,落入她手中,想牢牢握住的时候,又从指缝中流逝。

     这是盛明盏人生第一次,踏踏实实地得到了一份爱。

     心中所有的阴暗和偏执,都被这份爱治愈了。

     “原来是这样。

    ” 沈绒沉思了一会儿后,抱住了盛明盏,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会好好保护这份爱,保护你。

    ” 盛明盏这个大近视眼没戴眼镜,近距离看沈绒也一点模糊。

     但她炯炯的眼神映进了盛明盏心底。

     盛明盏笑着用额头磨着沈绒的鼻尖,“好,那我这辈子就交给你了。

    ” 《汝宁》第一次复排的那个下午,沈绒看见她的爱人、她的最佳搭档站在排练厅的中央,向她伸出手。

     《青梅》的音乐起,沈绒浑身的血液被点燃。

     再次和盛明盏跳双人舞,再次被她托举,沈绒感觉遗失的另一半身体和灵魂回来了。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跃上高空,再于盛明盏的周身盘旋。

     任何高难度的动作她都可以放手一搏。

     因为她知道,有盛明盏在她身后,绝不会让她受伤。

     …… 恍惚间,沈绒已经和盛明盏走过十七个春秋冬夏。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沈绒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走到今日。

     春花已落,才知夏至。

     长街的繁华依旧,一幕幕剧热热闹闹地上演,又或辉煌或伤感地谢幕。

     正如人生。

     她爱的那个人,正逆着人潮向她走来。

     一如既往牵起她的手,走在阳光下,享受这个悠闲的午后。

     任何人的目光和言语都不能打扰她们。

     十指相扣间,沈绒昂起头—— 我要爱,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