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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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这样,葛容钦越不能按常理去推断,最原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葛容钦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很好奇,玉成县有什么能吸引你留下。

    ” “我以为,这段时日葛大人应该将玉成县周围各乡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发现么?”班贺微微一笑。

     葛容钦面上纹丝不动,开始惜字如金起来,仅是看着。

     班贺轻轻吐出一个字:“盐。

    ” 答案没有超出预料,但葛容钦仍是心下暗叹。

     盐铁一直为民生大计,自古以来便有史书定论: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

     葛家先祖曾出过一任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在任八年,葛家富可倾城。

    身为利益相关者,葛容钦无比清楚葛家这份丰厚的家底是如何得来。

     若是有一口盐井,这个地方将不复现在的模样,改头换面。

     他不动声色:“乡志记载,乌泽乡曾有过盐井,不过早已荒废数十年,就算是当年,卤水产出也是少之又少,鸡肋。

    ” 班贺不无遗憾地点点头:“的确。

    我试过疏浚那口废盐井,皆以失败告终。

    盐井兴废是常事,我想既然此地出盐,不应该只有这么一口井,因此往返乡间多次,以期有所得。

    ” 葛容钦身体微微前倾:“有所得了吗?” “有。

    ”班贺扬起嘴角,双眼光芒熠熠,胸有成竹。

     盐井定位开凿一直是玄妙莫测的事,非常人能轻易做到,需要请专门的相度泉脉者前来勘测,相井地、定开采点,方能开凿。

    能开出一口新盐井是利国利民之举,葛容钦心中振奋,不过片刻,他冷静下来。

     “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班贺不解他的疑问:“不能是为了这个?” 葛容钦坐直了:“可你是……” 工匠,他是工匠。

    葛容钦话停在了半截,身为一个工匠,做这些才是正事。

     班贺道:“学艺不正是要用在实处,即为工匠,心思就该用在造物做工上。

    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 葛容钦向后靠在椅背上,面色阴晴不定,眼中情绪几番变换,怀疑、兴奋、困惑交杂。

     一个工匠。

     这便是被先皇奉为天匠的孔芑多的亲传弟子? 比起那块虚无缥缈的天铁,葛容钦更想知道他口中的盐井是否真实存在。

     一掌拍在桌面,葛容钦倏地起身:“你得跟我走了。

    ” 班贺稳坐如山:“为什么?” 葛容钦上前屈指成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来,不就是为了抓你。

    ” 班贺被强行拉起,脸色微变,心中暗道不好,怎么还没来…… 他的目光微不可查地瞟向陆旋藏身的房间,祈祷陆旋千万不要冲动,上天保佑…… 看见陆旋忍耐不住冲出来,班贺抿紧唇,闭了闭眼。

     好你个贼老天。

     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陆旋面色冷凝,直接出手攻击,招招凌厉,试图将班贺从歹人手中解救出来。

     葛容钦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但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虽然不知这人为何双手戴着一双黑手套,那张年轻的面孔与冲动行事让葛容钦并未多想,一手将班贺拉近身前,以单手防御,挡开袭向自己左臂的手。

    却听见一声闷响,像是撞上了什么硬物,他只将陆旋的手挡偏了一点,铁钳似的手牢牢擒在他抓着班贺的手臂上。

     碰上了硬茬!葛容钦不得不暂时放开班贺,一心应对横空杀出的陆旋。

     陆旋一手控制着葛容钦的手臂,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当即另一手举拳直冲他的面门而去。

    葛容钦脚下站定,浑身的肌肉运作起来,运气凝神,不容自己有半分闪躲回避,抬手与他的拳对击。

     又是“当”的一声闷响,这回葛容钦能确认了,眼前这人两只手,绝非骨肉做成! 力道不敌,葛容钦整个人仰着向后退去,陆旋及时放手,他差点儿往后栽倒,仓促几步才站稳。

     葛容钦狠狠盯着眼前面容戒备的陆旋,调整姿势,捏紧了拳头,方能将右臂细微的震颤掩饰过去。

     真他娘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