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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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刻松枝的小木箱里把金坠子拿来,当了换些钱应急,买些补气血的药。

    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 阿毛一心想着得去买药,没有觉出异常,打开他所说的那只小木箱,找出金坠子,掂量分量,重新把箱子合上,回到班贺身边。

     “师兄,旋哥他……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阿毛语气难过,欲言又止。

     班贺注视床榻上的人,漠然道:“你还想如何?” 阿毛扁着嘴,知道那话不能随便说出口。

     “那是你爷爷留下的珍贵宝物,它太特殊了,不可能随便赠与他人。

    ”班贺垂下眼睑,遮去眼眸中所有的光,“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是他的身体不中用,咱们仁至义尽。

    ” 即便知道师兄说的是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那东西所附加的代价,阿毛还是心里难受,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躲了出去。

     昏暗寂静的房内只剩班贺与昏迷的陆旋两人,班贺抬起眼睑,再次看向陆旋。

    在这等同于独处的时刻,他的眼眸中却是与冰冷语气截然不同的犹豫,难以抉择。

     他到底,该不该那么做? 而这个人,会值得他那么做吗? 第14章决定 凡事都讲究一回生二回熟,虽然用在此处,稍微是有那么一点不妥当,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理儿。

    阿毛原以为旋哥和师兄闹成那样,铁定恨死他们了,没想到这回醒来比上次平静许多。

     阿毛躲在门口,只敢探进半个脑袋,暗中观察陆旋醒了没有。

     旋哥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师兄又不知道把自己关起来在做什么——不过想来他现在也不好去见旋哥——阿毛只能自己多加关注了。

     陆旋躺在床榻上,盯着屋顶看了很久,醒来后不叫不闹,就这样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侧头看向门口,声音嘶哑:“阿毛,水。

    ” 阿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凑到陆旋嘴边:“旋哥小心点。

    ” 人小力气不够,阿毛没法像班贺一样揽着后颈将他扶起来。

    陆旋皱着眉把那个不经意冒出来的人从脑中挥去,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忍着扯到伤口的疼痛,阿毛配合地稍稍抬起一点水杯,这才喝上两口水润润唇舌。

     “旋哥,好些了吗?”阿毛小心翼翼的问。

     陆旋不答话,他便扁着嘴把水杯放回去,垂头丧气地躲到门外。

    坐在门外台阶上,阿毛双手撑着脸,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些大人怎么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 人憋着,就会生病。

    若是郁结于胸不能纾解,心头火灭之不去,肝火肺火一起煎熬,就是没生病,脑子里只想着那些事,别的事都不能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人就魔怔了,与生病无异。

     就该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和他一样! 阿桃从房里走出来,她从来不会擅自窥探这院子里的其他住客,隐隐听见了些许声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阿毛都这样沮丧,也不见龚先生和陆旋出现,她内心充满担忧,能做的只是在阿毛身边坐下,默默和他作伴。

     晴好的天色照得屋外一切都敞亮,屋内却笼在一片阴郁里,试图进入的阳光被局限在门槛后方寸之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无力插手,阿毛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双手拍在腿上,重新扬起笑脸:“走,咱们念书去!” 他振作起来,似乎那些事情都不值一提,反正事情终归会有一个结果的。

     人总容易被他人影响,如同照镜。

    那样的笑容在日光下极富感染力,阿桃虽还是没明白情形,却跟着笑了笑,放松下来,点头嗯了声。

     两三日后,陆旋竟然从房里出来了,阿毛惊到手里雕了一大半的木头掉落在地上,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喊:“师兄,师兄!旋哥出来了,快来啊,他跑出来啦!” 陆旋:“……” 抓贼也不至于这样喊的。

     班贺从小屋里走出:“喊什么?他出来就出来,又不是有人锁着他。

    ” 阿毛耸起肩膀站得笔直,收声闭嘴,微鼓的小肚子挺了出来。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小题大做了。

     自从被班贺强行卸下那对义肢后,这是陆旋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