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关灯
    第25章旧耻 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端起架子,顾着脸面,芝麻大点的官,都有一番符合身份的做派,仿佛是那块龙盘虎踞之地所赋予的一副遮羞布。

     离了相应的地界,便将楚楚衣冠全然扒下,没了伪装遮蔽,露出皮囊内藏着的无赖、泼皮真面目。

     正如此时眼前的吕仲良,布衣黔首,衣袂拖着墨汁,还哪里看得出是宫中那位御前侍奉,恭谨儒雅的医官? 葛容钦低低地笑:“原来他还有你这么一个帮手,难怪有恃无恐。

    你们真的以为,搬出一个康王,我就会怕了?竟然还有胆子来见我。

    ” 室内光线幽微,栏杆里外都浸在半透的暗沉里,彼此面目模糊在暮色之后,表情难以辨析。

     他只能看见班贺缓缓蹲身,席地而坐,仅仅相隔一层稀疏的栏杆。

     班贺抬手轻抚手臂粗细的木柱:“凭都虞侯的本事,就是再粗上两倍的牢笼也关不住你。

    难道,不是在等我来见你吗?” 葛容钦盘起双腿:“你早已知晓我的行踪,却不曾离开,想见我的人,是你才对。

    我赏这个脸,才不辜负你费的这番心思。

    ” 栏杆外的人恍惚一笑,唯有清透如琉璃的眼眸明晰可见。

     “我以为都虞侯明白自己的使命,可事实令在下感到遗憾。

    ” 葛容钦皱眉:“什么意思?” 班贺收回手,肩背笔挺的身躯融入冰冷的阱室中,端方锐利,仿若这诸多刑具中的一件。

     “历朝历代亲王封地更改之事并不常见,淳王就藩三年后却更改封地,都虞侯想必比我更清楚内情。

    ” 葛容钦未曾想到,他会主动提及淳王更改藩地之事,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图,吕仲良目光中亦透出不解。

     但葛容钦的确是知晓内情的。

     当年葛家甘愿俯首为淳王之臣,淳王却突然上奏请求皇帝更改封地,自请戍边。

    他有此举皆因北戎进犯,戍边将领不敌,节节败退,连丢数城,淳王怒而请命,为国而战。

     淳王骁勇有谋,以一己之力逆转局势,未尝一败,稳定军心。

    他知人善任,提拔数位将领,在他的率领下,数年间被占城池一一夺回,驱逐北戎出境百余里,令敌闻风丧胆。

    此后更是长驻边疆,亲率边军镇守国门至今。

     为这样的领导者效忠,才叫不枉此生。

    葛容钦眉宇间扬起轻蔑,这些人,不识抬举。

     “那都虞侯,忘了怒城吗?” 略清冷的声音叫葛容钦的表情凝固,失了声。

     “不,现在应该叫它泊德兰。

    ”班贺垂下眼睑,“当年被蛮族各部联合侵吞的城池中,唯一未能拿回的遗珠。

    ” 提及多年耿耿于怀的国耻,葛容钦拳头骤然紧握,绷紧了身体,下颌因过度用力咬合传来钝痛:“你一个工匠,也敢提……” “为何明明大获全胜,却戛然而止,冷眼看着怒城更改归属,改名换姓,烙上蛮夷的烙印,是因为淳王不想吗?”班贺无视葛容钦的震怒,机械地吐出字音,“都虞侯以为呢?” 是因为……数年的战役,几乎耗尽国力。

    战乱遇荒年,饿殍陈于途。

    再英勇的将士,没有粮草辎重也无力支撑,他们耗不起。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

     葛容钦咬牙:“终有一日,会拿回来的!所以,才要……” “一块天铁?能救得了几个人?”班贺声音轻了下来,“降低将士因伤造成的损耗,这便是你替淳王想的办法?” 这间在葛容钦眼中如同玩笑的阱室,突然涌起无边的寒意,一句接着一句的拷问,他此生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沉默良久,葛容钦缓过来些许,手脚仍有些发麻。

     他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