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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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骆亦航笑眯眯的时候,就是他心里熊熊怒火燃烧得最盛的时候。

    我记得高中时,有一次全校搞游园会,做游戏的时候,隔壁班一个满脸是痘的男生故意借机揩我的油,骆亦航就是这样笑眯眯地走上来,笑眯眯地把敢怒不敢言的我领下台,然后又笑眯眯地等在那个男生回家必经的路口,笑眯眯地将他饱揍了一顿。

     后来我有说过骆亦航,虽然那个痘痘男偷偷蹭我的屁股是他的不对,但是把他打得门牙都掉了,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我记得当时骆亦航笑眯眯地折断了手里的一支铅笔,他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宝贝,怎么允许那些脏东西碰?一想起他的那些恶心心思,我就恨不得把他千刀 万剐。

    ”那次我真的被骆亦航吓到了,他虽然笑眯眯的,但是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戾气,能硬生生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骆亦航一对我这么笑,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真的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岁月落入大海,时光偷走了等待(1) 周四下午我原本就没有课,和灿灿吃过午饭后,我就独自 去学校北门坐公交车。

    校园广播里正在播一个煽情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但是两人最后却因为分隔两地互相猜疑就分手了。

    我听着听着就乐了,我猜写这个故事的作者肯定还没谈过恋爱,或者没有真的刻骨铭心地和谁相爱过,所以笔下的男女主角都矫情得不是一般两般。

     从学校去梓园要转一次车,虽然有点麻烦,可是我舍不得打车。

    当然,现在在陈梓郁这棵大树的庇护下,我早不是几年前那个买一本学习资料要计算饿几天的穷孩子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没穷过的人不知道穷的可怕,没有过无枝可依的人不知道珍惜手里所拥有的一分一毫。

     梓园是陈梓郁买给我的,其实也不能算买,因为梓园就是他们公司开发建造的,他只是留了一套位置最好的东边套给我,十七楼,有个超大的露台,从上面望去,周围的景色包括千米外的南湖尽收眼底。

     我到家的时候见陈梓郁还没来,就拿了贴身的衣物先洗了个热水澡,我披着浴袍拨着湿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我有一阵子没见陈梓郁了,上一次见他似乎还是秋天的时候,他穿着POLO衫在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挥杆子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把身旁的球童小姐迷得七荤八素,一个劲地说:“顾小姐真是好福气。

    ” 我嘿嘿笑着,虽然这种话我听得多了,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甚至有一次,某贵妇直接当着我的面说陈梓郁没娶她女儿真是莫大的遗憾,她女儿和陈梓郁站一块是多么登对,那语气,好像我有多配不上陈梓郁,我站在孔雀一般的陈梓郁身边就像一只草鸡一样,掉他的档次似的。

     可是,就算被她这样侮辱,我又能怎么样?因为连我自己都知道我确实配不上陈梓郁,他是英俊多金的富二代,我只是父母双亡的孤女,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当时的我只能微笑着连连点头,表示“确实很遗憾”,然后趁她继续大发感慨之词时默默转身,速速远离她的“小宇宙”。

     陈梓郁还是那么好看,身材挺拔修长,略长的刘海儿遮住了些许额头,右边的半段眉毛隐在发丝后面,左边的却斜插入鬓角。

    他的眼睛,是如鸽子的翅膀那样的灰色,温和却又隐含着忧伤。

     我一直觉得迷惑,像陈梓郁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居然也会忧伤,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像个商人,更像个文人,只有文人身上才会有那种宿命般萦绕的忧伤。

     陈梓郁看了我一眼,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低头换拖鞋:“洗过澡了?” “嗯。

    ”我有点尴尬,拉了拉浴袍的下摆,等他走过来才想起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晚上几点钟开始?” “六点半。

    不过我们早点过去吧,陪老爷子说会儿话。

    ” 陈梓郁走进卧室脱衣服:“我先洗个澡。

    你的衣服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一会儿会送过来。

    ” 他背对着我在解衬衫的扣子,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退出了卧室,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娱乐频道,这个冷清清的公寓里立刻充满热闹的说话声。

     我还是不太习惯和陈梓郁单独待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