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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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桌子上一瓶没开封的醋,晚上回来就剩个底子。

     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要自己拎着水桶去外面的公共厕所上。

     度日如年,但是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上门来讨债的人。

     明明已经砸锅卖铁,连本带利的全部还清,但是就如同黏上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条吸血的水蛭一样,如同附骨之蛆。

     填不满的无底黑洞。

     在墙上泼红油漆,往家门口放些死猫死狗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他上学路上,被人从背后一酒瓶子砸破了脑袋。

     他手往后脑勺一摸,再伸到眼前,看到满手的血,全是他的血。

     这可完了,他家现在可没钱付医药费。

     真是可笑,这竟然是他昏倒前涌上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他万万没想到,几年之后,他的父亲,曾经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人物,竟然是不小心踩空了家里的凳子摔下来,磕了后脑勺死的。

     尸体被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像是冰箱里被冷冻的鱼虾蟹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太平间一天的费用可比冰箱一天的电费要贵多了。

     霍长盛脑子里的思绪扭曲混乱,他的身体和灵魂好像被撕扯成了成千上万片,无数麻木疯狂的想法,闪着火光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了摸水泥地面上干涸的斑斑血迹。

     卑微如尘土一样的死去。

     他也会这么死去吗? 如同烂泥,如同蝼蚁,默默无闻的死去。

     霍长盛觉得自己像是泡在冰冷刺骨的深海里,周围游荡着诡异畸形的怪物,腐臭的脏水淹没他的口鼻,漫过他的头顶。

     让他窒息,让他恐惧的全身发抖。

     谁来救他? 谁来救他! 他沾着血的手上忽然覆盖了一层暖暖的温度。

     霍长盛怔怔地,脖颈僵硬的发出响声,缓缓地抬起头。

     空气都凝滞住。

     霍长盛拉住她的胳膊,把她紧紧地带进怀里。

     他的力气这么大,又这么小。

     是他把她抱在怀里,他是强势的,可又是弱势的。

     是他在依赖她,是他在汲取她的温暖。

     许知晓没有抗拒的在他的怀里,右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如同安抚。

     她轻轻地说:“不怕。

    ” “我在,你别怕。

    ” 父亲的身后事,如果不是许知晓全程陪同,许父为他把持,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他身上是重孝,应该忌讳和旁人靠的太近,但是许知晓一直陪他到完成了父亲的丧仪。

     霍长盛没有告诉许知晓,在简陋的灵堂,他给寥寥无几的前来吊唁的人一一还礼时,心里冷的像是钢针在扎。

     知晓,你知不知道钱有多重要? 我知道。

     人死了,焚化炉的价格不一样,灵车的价格不一样,墓地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