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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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将一根木柴添入火炉中,那枚玉珠坠子抵在他的掌中,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温润。

     他还是拒绝不了秦观月,正如此刻,他也无法直视这枚玉珠,以及玉珠上淡淡的腥气。

     “我再去捡些柴。

    ”顾珩将那枚玉珠收进袖口,起身要向外走去。

     “丞相现在这般模样,不怕出门叫人瞧见吗?” 顾珩的雪袍正在屏风上挂着,还不时垂下几滴水珠,足以彰显他方才的荒唐行径。

     眼下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就这样出去,仿佛是在与世人揭露他往日清冷自持的崩塌。

     秦观月半倚在榻上,身上淡淡的甜香在温热的室风中蔓延散开:“丞相,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物,还会自己砍柴生火。

    ” 顾珩目光沉了沉,只平淡地回应一句:“小的时候帮母亲做过这些活。

    ” 顾珩的身世,一直是燕国的一个谜,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也从未向任何人主动提起过。

     但不知为何,今日在秦观月面前,他就这样平淡从容地说了出来。

     牖外夜色渐渐暗去,一轮幽静的月色攀上中天。

     秦观月并未回应顾珩的这句话。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绝不愿在这样的良宵时刻,牵扯任何风月之外的事情。

     但是她明白,当顾珩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已然不同。

     “顾珩,你过来。

    ”她向他伸出手,那艳红的锦被顺着她光洁的玉臂又向下滑落了一截。

     这一次,顾珩看见朦胧的月色披洒在榻前,拂掠过神色懒冶的她。

     顾珩的眼底被那抹雪色刺地瞳孔一缩,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小手,在拂过他的心窝。

     但对于她陌生而冒犯的称呼,又让他觉得不可置信:“你叫我什么?” 她不回答,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杏眸望着他:“顾珩,你过来。

    ” 顾珩愣了愣,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推开门不顾一切地离开。

     可他却还是走到了秦观月的身边。

     秦观月伸出那只落在枕边的柔荑,握住他的右手,看着那指尖上淡淡的痕迹。

     那是他们先前在池底的留证。

     “顾珩,我想要这样唤你。

    ” 她缓缓抬起那双剪水眼眸,鸦睫微颤,“你方才问我,怕不怕兰贵人那件事。

    ” 她顿了顿,又轻轻抬眼:“我不怕的。

    我怕的是你因为这件事而疏离我。

    ” 顾珩默了默,眸色暗沉。

     秦观月缓抚过他的手,如方才在水中的那般触感,像是在点燃一簇焰火,让他的眸色渐渐幽深。

     “为什么是我?” 其实他都明白,为什么是他。

     但是这一夜,顾珩似乎想听一些不同的答案,哪怕明知是她的虚词。

     “起初我只是丞相的声名才学,丞相知道的,我是一个假明月,因而我仰望真明月。

    ” 秦观月想起刚才在水中,她用女人的温柔融化了他的冰冷与坚决,让他沉溺在那片满载荷花的池间,看着他眼底的神色逐渐失离,看着他想要克制,却不得已地为她失控。

     他取出了那粒珠子,也带走了她的灵魄。

     “顾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秦观月勾过他的袖子,眸光旖旎地望着他:“哪怕就只是今夜。

    ” 顾珩并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宫中艰难,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是假明月。

    ” 他依着她,坐在了席沿。

     秦观月似乎已然料到顾珩会坐过来,便向一步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为他腾出一个地方来。

     “燕帝今夜已在淑妃那熄了灯,不会再唤人了,你来陪我一会,好不好。

    ” 她没有等顾珩的回答,便轻抚上他的手背。

     顾珩站在席边,静静地望着她。

     很久之后,顾珩依然记得今夜秦观月的样子。

    锦衾之下,掩藏着她难以言说的风姿丽艳,但她望向他的眼睛,确是纯粹真挚的。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今日的不曾拒绝,将为他的以后,带来什么样的颠覆。

     “别动。

    ”顾珩及时拦住了秦观月靠近过来的雪白柔荑。

     顾珩僵硬地靠在清凉的竹席上,半阖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袖中的那枚玉珠上,还有着些濡染痕迹,仿佛那水波温横的池底。

     一声婉转轻柔的唤,轻飘飘地落入顾珩耳中。

     顾珩皱了皱眉。

    问道:“怎么了?” 他刚侧过头,往身旁看了一眼,唇上便突然尝到了香甜的胭脂味。

     顾珩不曾料到却被秦观月会如此,他的背脊一僵。

     她的藕臂圈上他的颈,鼻尖触碰着顾珩的面颊,像是靡丽的艳魅,会吞噬人的理智。

     顾珩有那么一瞬的怀疑,她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的? 但秦观月似乎察觉到他的失神,使坏一般地,将小手覆上了他的心口。

     顾珩只感到一股热腾的血气上涌到后脑,他猛地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水色朦胧的眸子。

     她俯近在他的身前,似乎在窥听他飞快的心跳,辨别着他内心的悸动:“丞相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别。

    ”昏昏沉沉之中,顾珩勉强拾起最后一丝理智,推开她的手。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低语:“丞相就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最后的清醒逐渐从顾珩的眼眸中撤去,只留下混沌的迷惘。

     顾珩能演算天法,窥探人心,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凡间男子,也有他难以克制的情绪。

     黑暗中,一张脆弱的纸被风吹起又停落,在汹涌的烛光中,如浮云般无形蹁跹变化。

     今年的社日斋不同于往日,而设在行宫中举行。

     社日斋是燕国数一数二的大节,燕帝今岁心情好,只是前些日子因兰贵人的事动了气,便又留在行宫多住了几日。

     燕帝将往年社日斋的寻常骑射节目,一并改成了品茗吟诗这类附庸风雅之作,并诏尚在燕宫中的城阳王、襄阳王与几名重臣一齐至行宫参宴。

     此日火伞高张,万里无云,众人集聚行宫湖心岛上,乐舞齐奏,一时欢快无穷。

     有了兰贵人的事情在前,燕帝近日总是风声鹤唳,闹得行宫中人心惶惶。

    自那夜玉莲池之后,顾珩与秦观月也刻意避着风头,鲜少碰面,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