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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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道都是黑道,没人守规矩,”盛星抖了抖手上的报,突然就把脸埋下去,他竟然脑子胀疼,又记起五年前,陈家太太丢宝石的事儿来。

     还是在金双会馆,后台往右的楼梯落了好多天的灰,踏过去,一阵烟尘加上几个边缘模糊的脚印;盛星穿着红底儿的裤袄,攥着把瓜子儿,他十三岁的脸蛋像是雏蕊,爬着半面晚霞一样的胭脂。

     江菱月往楼梯的角落里站,穿了件露棉花的对襟袄子,他一双**露脚趾,在腊月里给整个班子做各种事儿,像是条沐浴在冰窟里的鱼。

     盛星逗他:“没两天儿了,师傅说要赶你。

    ” “小狗小狗,你是钱四代的小狗。

    ”江菱月两步过来,伸出冻得红肿的脏手,指头往盛星白脸上戳,他喉咙哑了,因为一场拖了很久的伤寒。

     一双挂粉色小穗的矮腰彩鞋,使劲儿往江菱月的**上踩,他红肿的脚趾一碰就流脓,疼得哇哇乱叫。

     “哭什么呀,哭什么?”盛星嘲笑他,又隔着一步长的路,蹲了下来,他伸手挥了挥,视线里全是江菱月那双泪蒙蒙的少年眼睛。

     盛星的手也肿,像是冰窖里的柿子,要是天儿一热,就又软又烂。

     “盛星,你该上台了!”钱四代没动手也没喷脏,穿着件深蓝色的大褂,在外要装一副体面人的样子;可盛星看得到他眼睛里那股冒火的烦躁劲儿,于是猫着腰,溜了。

     钱四代没理会江菱月,他转身,耸着肩走,像个阎王。

     最主要是沾了角儿的光,盛星这帮暖场的小孩儿,也被陈太太赏了。

    凌莉润那年也就二十岁,长得一副大姑娘模样,说话还软嫩嫩的,可语气神态一点儿不含糊:“今天有幸欢迎晓昏班来我们金双会馆,我期待了好几个月。

    ” “陈太太满意就好,今儿个献丑献丑,不精致的地方请您别见怪。

    ”钱四代连忙作揖,提起颊肉,紧张地微笑。

     站着的是满屋子人,连同刚拜师的七八岁的,以及唱了十七八年的;江菱月站在那帮衣衫破烂的小子里,明显高出来一截儿,他仰着头,看那天花板上的电灯,然后,浅薄地笑。

     没谁注意他,他也不注意谁。

     盛星清楚记得,那天晚上乱糟糟,陈太太发觉自己丢了东西,于是坐在椅子上撑着头。

    没多久,她要走了,她说:“东西就在这屋,我回去也搜搜我的人,钱师傅别觉得我多事儿,这是我大奶奶留给我父亲的,我父亲都走了快十年;这东西也不值钱,可丢了我心慌。

    ” 钱四代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通红;他愤怒地,忘记穿的是大褂儿,他举起了巴掌,在那些孩子黢黑的脖颈上,挨个儿拍过去。

     一阵冰冷刺痛的脆响。

     “俩人互相搜,衣服脱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