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绿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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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挂了电话。

     谢舒音握着手机垂头叹了口气。

    身旁忽然钻出个脑袋,原是上完洗手间的楚霄凌不知何时已经埋伏在了那里,两眼骨碌碌直转,八卦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你被人甩了?” 谢舒音点了点头,神情显得略有些忧郁,“恐怕是这样。

    ” “我靠,哪个男的这么没品味?” 谢舒音攥着电话呆站了一会,像是给她问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 谢舒音和那个男人的相识始于一场旅行中的随机邂逅。

    从小镇山径的惊鸿一瞥到酒馆夜酌的惊艳重逢,一切都好到适逢其会。

     每一场罗曼史最终的落脚点总是很相似。

    长发和汗水一同摇曳在小小的旅馆床榻之上,他抱住她坐上窗台,肉根沾湿了花蕊再深深顶入,而她光裸的背向后仰去,眼中倒映着港口清凌凌的波与星灯。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戴着那方骨白色的威尼斯面具。

    那面具并不像是新近产出的工艺品,薄唇金粉曾修修补补,面颊上头存了一道横贯的裂痕,边缘已经被人用手摩挲得很光润了。

     一场情事方歇,他终于握住她的手,将面具取下。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俊脸。

    谢舒音抬手拂过他汗湿的眉眼,指尖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

     这个刚刚才将滚烫精液注入到她身体里的年轻人似乎有一些紧张,也有一些期冀。

    浓密眼睫软而和暖,轻蹭着她的掌心。

     谢舒音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会,把面具又盖了回去。

     “我觉得你戴着面具更好看一些。

    ” “……” 他并没有说话,却好像很生气。

    某种期待落空后又被人一把拂落在地的那种生气。

     小旅馆里黯黯的旧台灯映得那双绿瞳如淬火熔金,定定凝了她一会便再度扑上来,而后折腾了她一整夜。

     撩云拨雨,灵肉翻覆,不知疲倦。

     他应该是华裔,尽管他的五官像是欧式古典建筑一般,有着深邃且浓郁的轮廓,可她还是能够很轻易地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中国式的特质。

     譬如神情,譬如眼波的流转,譬如他没有一丝别扭的咬字发音。

    这些特质都浸在那对翡翠绿色的眸子里,比佛罗伦萨那个风流蕴藉的旧译名更让人心动。

     从前的谢舒音并未想过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算不算得上怪诞,一切都好像就这么水到渠成地发生了,根本来不及去细细复盘思索。

     如今看来,若用世俗的标准来评判,可能确实是有一些奇怪,最起码楚霄凌听完她的简述就双眸圆睁,嘴巴撑得能放鸡蛋。

     “啊?这?” 她重重拍了下谢舒音的背,感慨道:“可以啊,玩得够花的呀!我还以为你这几年出国当尼姑去了呢,没想到还真是夜夜笙歌,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