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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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的陶。

    ” 她无可无不可的,便改了叫吴陶氏。

     “无桃”?她愣一下,心里泛起难言的酸楚。

    金大班说过,每个人的命数里都有桃花,而她是“红艳桃花煞”,那么现在,她大概劫数已满,从此“无桃”了。

     没有桃花,没有风情,没有华尔兹,也没有百乐门。

     然而吴会计仍然不放心,仍然怕有人会识破,于是不要她再做工,只做老婆。

     从前他要倾家荡产才可以博她一夜之欢,现在不费分文便能夜夜共枕——他并不觉得庆幸,反而为自己当年为她所受的痛苦煎磨不值。

    从前睡不着的夜里他在自己的心底恶狠狠地咒骂她的那些话,现在终于都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

     吴陶氏隐忍地听着,不做任何辩解。

    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标准的家庭妇女了,就像她自己从前常常说的:我什么都会做,煮饭、扫地、洗衣裳…… 鲜润灵动就像蝉蜕壳一样从她的脸上一层层蜕去,将她渐渐蜕成一个最平庸不过的中年妇女。

    其实这年她也才不过三十多岁。

    可是,她就快死了。

     临死之前,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一生,无数滔滔的往事逼到眼前来,叫她看清楚真实的自己,听清楚自己最炽热的心声。

    她听到华尔兹的依稀仿佛的旋律,看到大少爷与她在华尔兹中、在桃花林下共舞,悲天悯人地对她说:“薄命怜卿甘作妾。

    ” “薄命怜卿甘作妾。

    ”那个“卿”,便是她,刚刚走进卢府,刚刚从“丫头”变成“杏仁儿”的她;那个“妾”,也是她,喝了茶行了礼做了“杏姨娘”的她;后来阴差阳错地,她失散了他,从“杏”变成“桃”,任碧桃;可是她没有忘记他,一直在找他,找到他,救了他,又失去他;再后来,她成了“无桃”氏,仍然在找他,找了一辈子,直到老,直到死。

     他的心疼得仿佛要裂开,而心爱只有比他更痛,更绝望。

     她就要死了。

    丫头要死了,杏仁儿要死了,任碧桃要死了,吴陶氏要死了……她想着她一生的身份与名字,就觉得这床上好像躺了许多个身体似的,然而灵魂,却统共一个。

     哦,灵魂。

     她的灵魂飞在半空,对自己说:我爱他。

     我爱他。

     真心爱前世与今生惟一的联系,是爱。

    只是爱。

     这是她重生的目的、使命、以及全部意义。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秀长的眉,多情的眼,稚气未脱的樱桃唇——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因为绝症而憔悴,相反,有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娇艳,是高空电缆相撞时的蓝火花,临消失前那极为哀艳绚美的一瞥。

     她早已预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