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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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杵在原地,舌头有点痛,嘴里液体汩汩地往外冒,铁锈一样的腥味溜进嗓子眼里,被呛了几下。

     “请问有没有干净的布,还有止血的草药?”小姨用她的袖子替我擦拭,丫头慌乱地跑进储物室翻之血的物品,老太太依旧坐在地上,喃喃地唱着“我的儿媳”。

     前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人影奔走过来。

    虽然我被小姨糊了满脸血,睫毛上粘了不少红色,但我隐约看到走进门的那第一个人是陈掌,后面跟着的,就是我的娘亲。

     后来据我小姨回忆,当时那木杖打在我下颚上,我的舌头被乳牙咬了个对穿,差点断掉。

    鲜血哗哗的从我嘴里往外冒,配上我诡异的神情,还有华丽丽晕倒时,那响亮的“咕咚”一声。

     “反正挺恐怖的。

    ”小姨说,“不过你这孩子够坚强,那么小,被打成那样了居然没哭。

    ” “可惜,”我摇摇头,“自打我有记忆起,娘亲和我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血糊糊地收场了。

    ” 从此,我对陈家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在陈家勉强住到二舅来看我们。

    小姨在信里告诉二舅,这里没法再呆下去,娘亲本已有所好转,自从前一阵子陈掌的原配离家出走以后,老妪受不了刺激,开始责打娘亲,娘亲又有些转为忧郁的迹象,二舅决定接我和娘亲回平阳府。

     离开陈家之前,趁着大人们收拾行李的空档,我又溜去了田埂,没入那翠油油的麦穗间。

    赵破奴和小高,还有那一群小伙伴们每次聚头的位置很显眼,刚好一棵大树两棵向阳花。

     这几天我已经跟那一帮人混熟了。

    山野穷孩子,玩的尽是些差不多的东西。

    诸如蚜虫蚂蚁、瓢虫泥巴,偶尔捣个鸟蛋,捅个马蜂窝,弄个鼻青脸肿。

    像我这样住在县城里的,虽说是奴仆之家,然而我有二舅给削的长木剑,小姨给做的小短笛,还有大姨给我的野兔子,虽然我从来不喂它,一直是二舅在喂。

    小舅得了闲就牵着我的手带我到集市上拿铜钱换糖葫芦,比乡下有趣许多倍。

     想到这里,我仿佛生出许多底气,径直朝那一群人走过去,指着虎头:“赵破卢!”咝,好疼,舌头还没痊愈。

     赵破奴回头,看到是我,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赵破奴话不多,喜欢笑,我觉得他有点傻气,很好捉弄。

     “我要肘了。

    ”我依依不舍地对小伙伴们说。

     “走?你要去哪?”高不识问。

     “当然四回家。

    ” “我会想你的。

    ”赵破奴犹豫着对我这个新结识的哥们表示惋惜。

     想我?我心中狂笑,这么多天还没有被我欺负够? 穿过山川水乡,离陈家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