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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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得注重体面。

    她说去千丽庭,我就得乖乖地去吗?”吉安将信交给一旁的花夕:“再者,我与她又没亲没故的,她就是有事也不该求到我这。

    ” 还真被料着了。

    这骆温婷是当她小肚鸡肠,会因外头的流言,格外在意她这个跟楚陌议过亲的女子?不说楚骆两家那解不开的怨结,单论两人见都没见过一回,她该在意什么? 当然,若是摆在现代,就得另说了。

    毕竟二十一世纪走到谈婚论嫁的男女,基本都亲密接触过。

     她那四百七十七文钱是留不住了。

     花夕快速浏览了遍信:“夫人,您不能去。

    ” “嗯,不去。

    ”吉安端正坐着:“你去前院把信给方管事,让他送往三禾胡同张家。

    骆温婷有所求,我这个外人怎好插手管?管了,不就是贬谪张首辅吗?” “是这个理儿。

    ”花夕咧嘴笑,欲往外,只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叫住。

    吉安蹙眉,不知为何这千丽庭总让她不由想起吉安安所言,骆温婷是溺死的。

     “把信给方管事后,你跟花朝,再叫上一个墙外的,一道坐马车去千丽庭瞧瞧。

    ” 花夕颔首:“是,奴婢让惜苒惜络来伺候。

    ” “快去吧。

    ”吉安沉静片刻,回里间去看睡觉的虎儿子。

    天不甚热,家里没摆冰盆。

    辛语站床边给小虎子打着扇,小虎子睡得呼哧呼哧的。

     “姑,是有什么事儿吗?”她刚听了个模糊,好像又有谁作妖了。

     吉安俯身摸了摸小虎子的额、颈间,一身干爽,给他拉了拉盖着的小毯子,在床边落座:“能有什么事儿?咱们不搭理,稳坐钓台,就什么事也没有。

    ”她出身小家,年纪又轻,即便一品诰命在身,有些人也不拿她当回事。

     一个平头妇人,有事相请,不上帖子求见,直接送封信来,还要当天午时就见,在外见。

    雍王和谢家二姑娘那起事才过去多久?另,她整天无事,只蹲家里等着人召唤吗?骆温婷大家女,是懂规矩的,其就是看不起她。

     也许…人还以为约见她,是予她莫大脸面。

    吉安弯唇,人贵在自知。

    可惜,时刻自知且清醒的总在少数。

     骆家日子不好过,那是自作的。

    骆温婷寻她是求楚陌放过,还是欲羞辱她,她不欲去想也不在乎。

     辛语换了只手打扇:“无关紧要的人,不搭理最好。

    您善良,但对方未必。

    ” “说的对。

    ” 三禾胡同张家,见着宣文侯府的人,就跟见到鬼似的,知道准没好事,但又不敢不理。

    接了信,好生将人送走,立马去回禀。

     张恒安看过信,气得想破口大骂又不知从哪骂起,缓过气立马问管家:“培立呢?” “少爷一早出府了,没说往哪。

    ” “快让马房备车,我要往千丽庭。

    ”听说儿子不在府里,张恒安心里徒生不安。

    他这马车还没出府,下早朝出东午门的楚陌见周明牵马等在不远处,走过去听了一言,回头喊了魏兹力便往城西。

     杨凌南、顾立成见之,厚着脸皮跟上。

     “千丽庭的千瓣荷开了,你去赏荷?”那该回府带上侯夫人。

    魏兹力双腿紧夹马腹,两眼盯着脸上没什表情的楚陌,见他不言语,干脆直接问了:“你给句话,我要不要圈了千丽庭?” 楚陌打马:“不知道,”马跑出一丈,又道,“但可以圈。

    ” 全京城的人都知他与安安是因下水救人结缘。

    骆温婷求见安安不到府上,却约在千丽庭。

    千丽庭沿边荷塘中心水有丈深。

     安安会水,不会忌水,但若水下有鬼呢?她那回捞欣欣不就被水草缠了脚。

     心思不纯。

     得嘞,魏兹力一声驾,马刷一下从楚陌身旁过。

    他现在就去让西城巡逻的京机卫往千丽庭靠拢。

    悄没声息的,今天捞不着功,就当赏荷。

     见状,杨凌南、顾立成更是跟紧楚陌。

    劳动京机卫了,那肯定是消息准确。

    这位下手,可少有落空。

    一众文官目送骑马远去的几人,心里惶惶,也不知谁要倒霉。

     站在前列的张仲,双眉渐渐收紧,莫名心慌,思及近日津州那边的闹,不再停留,赶紧回府。

     “张大人,我们还有事要议。

    ”东阁大学士在后喊。

     张仲脚下不停:“明日吧,我府上还有事。

    ” 一旁的蒙老,见张仲如此,不由又看了一眼走得快不见影的楚陌一行。

     西城千丽庭,夏日好风光。

    河塘几十亩,边沿荷叶挤挤挨挨,洁白荷花亭亭玉立。

    香风来,水波起伏,层层叠叠。

    小舟挤过沿边荷,惊起三两水鹤。

    今日着粉裙外罩轻纱的骆温婷走出小蓬,站船头迎风。

     “有些日子没和表哥一起泛舟了。

    ” 坐在船篷里攥着青瓷杯的张培立,紧锁浓眉,回头看了一眼划船的老妇。

    那是姑祖母身边伺候的嬷嬷,也是从张家带去津州骆氏的。

    目光扫过四周,今日沿边荷塘也太冷清了。

     “婷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约楚侯夫人见面?” 自来,这话他已经问了四遍了。

    骆温婷唇角微扬:“我不说约楚吉氏见面,你会来吗?” 不会,祖父已经警告过他了。

    张培立撇过脸,无奈道:“我人也来了,你有话就说。

    ” “说,”骆温婷眼眶泛红:“话我都说尽了,有何用?舅爷何曾顾念过,你…又何曾真正心疼过我?” 张培立眼里闪过嫌恶:“我不是不心疼你,有严启、赵家在前,张氏也怕。

    祖父现在朝堂是如履薄冰,步步艰难。

    他没有不顾念姑祖母和你,而是首要保得自身。

    ” 这个理,他都跟她说了多少遍了。

    有京城张家做依傍,骆氏嫡三房只要安分,日子不会差。

    是她们自己想不通。

     “所以呀…我也不求了。

    ”骆温婷看着河中悠闲游水的水鹤,眼里不无嘲弄:“扯下脸皮,到最后还得靠自己。

    ” 什么意思?张培立转过脸:“你真的约了楚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