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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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他的眼睛黑色,和那堆衣服一样,黑色。

     对峙,静立。

     房间里霎时没了任何声音,似乎密封的无菌室,连明明近在身旁的梅蕊桃青,她们的存在,都无法感觉到。

     我不清楚过了多久。

     梁长书重重一拂袖,猛然转身出去了。

     二十三 梅蕊桃青垂首躬身候在一边,不敢稍有动作。

     把身上胡乱套的中衣细细理好,我在窗边椅上端正坐下,等。

     我,没有把握,不知道梁长书是否会给医。

     那个人若是真死了,只要梁长书另拽一个来胁我,无论是谁,我其实,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命就这么夭去。

     刚才那一番虽说嚣张,可事实上,我手中,并无任何砝码。

     只望梁长书的确被我的嚣张激怒了几分,在他想明白这一层之前,已经命大夫过来看了。

     或者,希望梁长书把我想成和他一般的性情。

     几米开外,是因失血垂死的人,我手边,却没有可拨的急救电话,没有家庭红十箱。

     魂魄如同出窍,神色平静如水,心里却不安。

     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对他的。

     正是因为不知道…… 所以,更加内疚。

     窗外的日光比醒来时更亮了。

     我却似乎回到了灯火迷眩昏暗的酒吧街头,回到了很久前那个晚上。

     嘈杂的人声,彩色人工的冷光,沉闷的身体的冲撞,手关节骨上隐隐的痛。

     那晚,我醉了七八分的酒,路过街头,卷入斗殴,将两个人致伤。

     一场混沌的混乱。

     幸而有足够好的律师,那两个人挑衅调戏在先,他们又没有什么特殊的黑白背景,只是一场普通的刑事案件,主要责任不在我。

     之后,我终于正视芒的意外给我留下的影响,接收了两年多的心理辅导。

     第一个医生戴眼睛,温和甚至带了几分腼腆。

    他委婉地告诉我,由于情绪上的压抑,我已经有了轻度的暴力倾向。

    若不作出应对,情况还会恶化。

     细细考虑了他的建议,我决定完全放弃我当时的工作。

     旧日的环境,太多睹物,太易思人,我,没有信心。

     申请了气候宜人的地中海的一所学校,带着他推荐的同行名片,我远赴欧洲,攻读此前并无涉足的历史学,开始过一种半疗养式的生活。

     目光穿过悠远的岁月,追寻着各个民族过往的痕迹。

    沐浴在暖暖的阳光街头,和年轻的同窗抢夺奖学金,钻出图书馆则一起去野营爬山,接受他们对于东方菜色的惊叹称赞,尝试烤蜗牛和提粒米苏组成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