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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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人家的,早当家。

     至于帝王家的,也一样。

     我小时候,可是有人哄的呢。

     父母…… 替我操了十几年的心,好不容易清闲了几载,等着女儿的婚礼。

     但世事难料,两次准备,第一次变成了参加女婿的丧礼。

     第二次,干脆是自家女儿的了。

     父母向来都待芒如亲子。

    家族历史关系,他们并不看好和军政沾边的职业,甚至可以说有些排斥,哪怕芒供职的基地是国际性中立的科研机构。

    喜欢芒,对芒好,不过因为他是芒,是我的芒。

     两番白发送黑发,他们已经花甲…… 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掉眼泪。

    可当年,我却看到了。

     因为那一张黑白照片,也是他女儿幸福夭折的定格。

     这次,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还能有余力劝解母亲。

     幸而,家里不止我一个孩子。

     母亲是独生子女,关于家庭的理想当头一条就是要生个排球队。

    他们结婚时国内那个学历和准生证挂钩的政策又尚未出台。

    父亲拗不过母亲,本着心红不怕影子歪的精神,两个都拿了新西兰籍。

     所以我有姐姐,还有两个弟弟。

     小弟的出生略有些意外,没有按计划进行,当时三弟还叼了奶嘴。

    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之中,父亲偷偷溜去了医院结扎。

    母亲想想一家人能凑一队排球,也勉强能够算做达成计划,于是判决父亲那一回先斩后奏实属罕有,可以原谅,下不为例。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此注定小弟永远当不成哥哥。

     垂下眼睑盖住神色,心里酸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呜……” 我微愕,看向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小男孩。

     不料我这一看,他哭得更厉害了。

     摸摸自己的右脸和额头,是因为这些吗? …… “客官,呵,这个……”摊主慌慌丢下手里活计跑过来,“小东西不懂事……” “去去去!”茶摊里歇了几个衣着不一般的,其中一个伺候的下人作势赶那小孩,“一边嚎去。

    ” 摊主往那边看了看,脸上紧了紧,却还在陪着笑。

    响动惊到了里头,裹着头巾忙碌的妇人急急忙忙出来,忙不迭给那几个客人赔不是,抱了小孩进去。

     “是我唬到他了。

    ”朝摊主比划了个掩面的手势,致歉,“这张面皮的确吓人,我自己都不敢照水。

    ” “怎么会,客官一看就是,就是……”摊主哑了口。

     他和我其实应该差不多年纪,但他脸膛黑黝黝,已经见了皱纹,常偻背弯腰地干活,又少不了朝人赔赔不是的